2012年3月5日,.老两口为刻瓷作品上色
2010年9月7日.老两口在荣成俚岛自家小院和影
2012.10.老伴生前和家人最后一次合影□齐乃义
老伴,您离开两年多了。这段时间,哀思一直萦牵我心头。一想起您来,不是夜间难眠,就是泪水涟涟,有时甚至放声大哭。每当在外面看见老年夫妇手牵手散步,便产生条件反射,您那善良慈祥的身影就显现在我的脑海里;平日家中没有了笑声,逢年过节少了欢乐气氛,让我深深尝到了失去老伴、人走楼空的孤独痛苦滋味。但又想您没有死,仍然活在世上,您的精神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怎能忘记您那廉洁奉公、不谋私利的品德;怎能忘记您那与人为善、关怀他人的爱心;怎能忘记您那不怕困难,意志坚强的性格;又怎能忘记您那团结同志、联系群众的作风。回忆您生前勤奋做事、正直为人的故事,举不胜数,历历在目,令人敬佩。
我和您是1956年初相识的,那时我在山东省工业厅干训班任团总支书记,您是淄博丝厂缫丝车间工段长,被选派到干训班学习企业管理。这个时候,由同您一起去学习的、我的老战友付桂兰同志介绍我们相遇。有一天老战友问我:“你有没有对象?”我回答说:“曾谈过一个,可人家嫌我官小工资低,吹了。”老战友开门见山地说:“我你给介绍一个好吗?”我问谁呀?她说就是和我一起来学习的李永香同志。我思量了片刻说:“人倒挺善良和气,对人很热情,不知人家愿意不?”老战友说你放心,她会同意的。在老战友的安排下,我们俩进行了第一次交谈,互相简述了自己的情况,谈得很投机。您表示不图地位不图钱,只图人老实、求进步、心眼好,知疼人。我说咱们俩都是党员,共同跟党走。实话实说,咱俩一见钟情,意气相投,从此进入相恋之中。我们互相学习,互相帮助,期间,您给我织了毛衣,后来又花一百多元给买了瑞士手表。此时有人议论说,永香倒贴了。您听了毫不在乎地说:“是同路人了,什么倒贴不倒贴,俺愿意呢。”正确的恋爱观,使我们的爱情健康发展,结出丰硕果实,1957年元旦举办了婚礼,喜结良缘。那个年代生活水平低,我们的婚礼很简朴,只买了几斤糖果和几盒香烟,既没放鞭炮,也没戴红花,更没有婚宴,只从食堂里多打了几个菜,算是招待亲朋好友的午餐。唯一的嫁妆是我到南京出差时花19元购买的帆布箱和小木箱。您说,讲究什么?只要咱和睦相处,风雨同舟,白头到老,比啥都珍贵幸福。
自1956年底登记结婚至2012年12月26日您病故算起,我们相伴了整整56个春秋。回忆这半个多世纪,确实做到了心心相印,相濡以沫,恩恩爱爱,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婚后第二年生下大女儿,三年后又添了第二个女儿,这期间母亲也农转非出来,形成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咱夫妻俩无比的高兴。但喜事另一面,是给您加了重担。那些年您在企业里当书记,我先在南定玻璃厂,后又调区委工业部、淄博日报社和省广播电台。您既要做好厂里的工作,又得照顾家务,伺候老抚养小,还得照顾我,真是三管齐下。我在报社工作期间多为驻区记者,先后在张店、淄川、临淄区记者站,在周村记者站时间较短,所以两人长期两地分居,但是我在生活上仍得到您的关爱。每当我回家的时候,为我改善生活,有好吃的临走让带着。特别难忘的是三年困难时期,粮食定量不够吃,有时饿着肚子下农村采访,蹬自行车都没力气。您知道后自己少吃俭用,省出粮票支援我。您既关心我的健康,又在思想上帮助我。记得1958年整风补课时,我政治上受到挫折。因给党总支书记提意见,说他官僚主义,有军阀作风,不关心职工生活。被诬蔑为“反党”,组织一些人批斗,撤了我的团总支书记职务,赶到车间劳动,并以“右派”的罪名上报中共张店区委。对此我想不通,思想压力很大。这时您做我的思想工作,安慰说:“应相信群众相信党,坚持真理,经受考验。”在您的启发下,稳定了情绪,坚持和工人一起劳动。后来还了我清白,上级党组织不但没批准那个报告,反而派我去省团校学习,毕业回来不久又调区委工业部工作。在工作上,您也是我的好帮手,安排好家务,让我安心搞好事业。就是离退休之后,在老有所学、老有所为方面,做到夫唱妇随。我爱上刻瓷艺术,您不仅和小女儿帮助买瓷盘,协助着色,帮着送展品。而且自己也学会刻制,两人合作的作品不署名,甘当无名英雄。关于这方面的故事,已在2013年1月4日《淄博晚报》发表的《我的成功有她一半》一文表述过。仅从以上列举的几个片段,足以说明您是一位贤惠的好妻子、好老伴。
老伴,您出生在烟台市栖霞一个农民家庭,童年时代父母先后病逝,失去了父爱母爱,跟着哥嫂过日子,亲身体会到失去爱的滋味,所以把兄嫂比作父母,参加工作后不忘兄嫂之恩,发了工资自己节省,常捎钱照顾老家,还支援大侄子上大学。有时还把老哥接出来住些日子,像老人看待。我们结婚后,又把爱心孝心带到我家。第一年回老家过春节,您一进门忙拉着我母亲的手“娘、娘,您好!”的喊着,高兴得老人流出了热泪。母亲从老家出来后,您们婆媳相处了40多年,没顶过一次嘴吵过一次架。老人脾气有些暴躁,有时好发点火。但您从不计较,仍然热情孝敬老人。那些年居住条件差,两件小平房,冬天生着个小火炉,很冷了在屋里坐不住。您花了一个月的工资制做了羊皮袄,将温暖送到老人身上。到了夏天又给做了绸子上衣,让老人度过酷暑。吃饭时好菜先叫老人吃,剩菜自己吃。生活困难时期,供应的鸡蛋多给老人早上用开水冲着喝。改革开放后生活好了,应有尽有。硬东西老人咬不动,就给买香蕉、长寿糕等软的食品,并经常包水饺,让老人吃得舒坦。更难忘的是,1997年12月18日,时年90高龄的母亲,早起下床不慎跌倒在地,造成了左腿股骨颈骨折,住进中心医院动手术打了三根钢针,陪床最多的是您。在病房里精心护理老人,喂水喂饭,端屎端尿,翻身擦澡。老人光躺着不舒服,就把老人扶起来依靠在自己身上。这样日日夜夜的陪床护理,您双眼熬红了,人瘦了,体重降到70来斤。母亲心疼地说,叫乃义替替你。您却说:“他有高血压,不能熬夜。”同病房的病友问:“你是老人的什么人?”您回答是儿媳妇。病友惊讶地说:“我们还当是老人的闺女呢!”。由于您无微不至的精心照料,使老人活到96岁高龄,成为我们齐家最高寿的老人。您既孝老又爱幼,深深关爱着自己的亲骨肉。两个女儿小时候,从来没有挨过您的打骂,都是正面教育,嘱咐她们不要和别的孩子打架,要讲礼貌。大女儿一岁多的那年,口含半边乒乓球玩,不小心卡到嗓子里憋得哭不出声来,您发现后心疼的哭着赶紧抱着去门诊请大夫救治,通过这件事更使您关注孩子的安全和健康。小女儿回忆说:“小时候夏天晚上热得睡不着觉,妈妈每天都用扇子给我降温,让我好好入睡。冬天脚冻了,晚上在被窝里暖和了以后,痒得厉害,妈妈给我轻轻按摩,直到我睡着。”两个女儿一想起您对她们的母爱,都潸然泪下。
老伴,您对家人关爱备至,待他人也有一颗善良的心,热情服务社会。每当发生大地震时,都支持我去捐献。2008年5月13日,北川发生7.8级大地震,当天就催着我将一千元现金送到红十字会,成为市里捐款最早者之一。2009年4月15日《淄博晚报》报道了李秀芬坚持27年背儿子读研究生的事迹,您听了我读的《似海母亲背儿求学》一文后说:“咱也要献出一份爱心,支援这位母亲减轻重担。”吃过午饭后,您陪着我坐上公交车到晚报捐上500元善款。我们曾搬过五次家。不管在哪里,都能以邻为伴,和睦相处,邻居之间出现矛盾,您主动去调解。所在单元中的女居民,您是年龄最大的,您人老心红,爱管闲事,助人为乐。每当邮局和快递公司送信件和快递收件人不在家时,就主动代收。有次邮递员给一户送快件,好几次没有投下,您便主动代收,并亲自坐上公交车送到户主儿子那里。其儿媳拆信一看,原来是一件急办要事的通知,再过一天会过期的,这儿媳非常感激,当即深表谢意,并用小车把您送回家。您的为人,受到左邻右舍的称赞。在周村丝制三厂和淄博毛巾厂任职期间,能团结同志,联系群众,平易近人,淄博毛巾厂退休职工闫兆云女士回忆说:“李书记在厂时同群众打成一片,从来也没有架子,关心职工疾苦。有一女工不会料理家务,孩子头上身上和被子上生虱子,她不嫌弃脏亲自帮助给孩子洗头洗衣服洗被子。”在毛巾厂曾流传着“老闫的嘴,李书记的腿”。意思是指老闫嘴巧,能说会道,您常深入群众,为职工解决实际问题。厂里过去条件差没有淋浴,职工们洗澡都在大水池里,影响女工们卫生。您就提议设立了冲洗室,便于她们洗澡后再去冲洗下部。您参加劳动多是在食堂,亲自抓职工生活,食堂蒸大包子时忙不过来,您就抽女工帮忙。据老职工回忆,您在丝织三厂时,发现托儿所的孩子好几个在一张床上,互相影响休息,您及时同其他领导研究,增加了床位,受到职工称赞。
作为1954年入党的人,您始终保持共产党员的本色,严格要求自己,处处以身作则,廉洁奉公,从不贪不占,没有拿厂里一丝一线一巾。职工如有结婚、生孩子的,您也和其他职工一样凑份子,但从不参加吃请。三年困难时期,与职工同甘共苦,不搞特殊。1961年秋生下第二个女儿,由于营养不良,奶水迟迟下不来,饿得孩子哇哇直哭。邻居对我说:“你是记者,和商业部门领导熟悉,买几只猪蹄子做做吃会下奶”。我想是呀,便和您商量。您说:“那可不行,咱都是党员干部,那能走后门。”这话提醒了我:“对,这会违反纪律的,我去医院咨询下妇科大夫,看有什么好办法”。后来是报社领导叫食堂帮助解决了两只猪蹄。您激动地嘱咐我,领导上这么关心咱,你要更好的工作。您还带头执行党的政策,1963年,怀上第三胎,是个男孩。有一天对我说要流产。我有相反意见,不是重男轻女,主要是担心您的身体受损失。您再三表示:“我是领导,违背计划生育,鼓起了大肚子咋教育别人?”讲得有道理,我还是让您再考虑。可是过了几天,趁我在外地采访,您自己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并很快上了班。其结果,身体渐渐瘦了,睡眠不好。我有些埋怨,然而您仍然坚持自己做得对。您一心为公,不计个人得失。就拿办离休的事来说,与同年参加工作的同志都办理了离休,您经过组织部门查档案,所填的几份《干部登记表》参加工作时间不一致,需要进一步调查,但您考虑村里的老村干和有的证人不在了,调查难度大,对我说:“别麻烦组织了,再说现在工资也不少,就算了吧。”我说:“如果符合政策,又能调查清楚,不要放弃。”结果您还是放弃了。万万没有想到,在您逝世后,我在清理遗物时发现两份证明材料,一份是村委的,一份是和您同时参加工作的李花芳,都证明1946年加入联社,1948年正式参加工作。这两份材料,您生前从来未透露过。
老伴您是一位坚强的女性。从小失去父母,练就了吃苦精神。幼年开始下地干活,灾年爬树摘树叶,十几岁为私人缫丝,自己学会做针线活。参加工作后,埋头苦干,不怕困难,平时有病毫不在乎,坚持工作岗位,没有休过病假。晚年发现甲状腺有问题,体检时大夫建议动手术,也未放心上,作为伴侣的我关心不够,回忆起来深感内疚。到了2012年国庆节后经中心医院检查,发现有病变需要住院治疗,面对病魔毫不畏惧。在治疗过程中超出常人的坚强,全身插满了输液、氧气、导尿、抽积水四五根管子,身子难以动弹。全身浮肿,吐痰费劲,进食难咽,呼吸困难,痛苦至极,仍坚强忍受着,没有哼一声,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积极配合治疗。虽然大夫们采取了抢救措施,大女儿也从省大医院购买昂贵的进口药,都没阻止住病情恶化。当您知道没有什么希望了,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着脖子对我说:“这么大了,治不好了,别再花钱治疗了。”我听了心如刀割,流出泪水。您几次自言自语喃喃地喊“大海、大海、大海,”意思是走后将骨灰撒入大海。清醒时,女儿告诉您:“爸爸是离休干部,将来可以葬在革命烈士陵园,”您点了点头面对我说:“那好,永远和你在一起。”您还嘱咐两个女儿,走后不要告诉老家的人,他们忙;也不要收份子钱。您在病危时刻还想着他人,表现出了崇高的思想境界。2012年12月26日,是多年来最寒冷的日子,零下15度,外面冰天雪地。上午9点49分,您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走完了您80岁人生之路。人们最痛苦的是失去亲人,您走了,全家如塌了天,沉浸在悲痛之中。许多亲朋好友和所在单位的领导、同事冒着严寒参加了遗体告别仪式,他们都痛惜地说:“走了一个好人。”第二年清明节,两女儿在您墓前立了纪念碑;年底,我和女儿又主编出版了《齐乃义李永香夫妇刻瓷作品选集》,实现了您生前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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