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祖国
清明将至,尤为思亲。1995年的春节,我同淄博有线电视台的记者开始了连续十年的春节新闻、专题大型采访活动,期间,父母双亲相继辞世,病榻之前我没能服侍尽孝,甚感忧伤。遂作组诗《怀念父母》以慰之。
顶针
母亲右手的中指上,
总是戴着一颗顶针,
铮明瓦亮,
金灿灿的,
犹如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石。
它陪伴了母亲一生,
是母亲勤劳聪慧的见证。
假若顶针会说话,
它会告诉我,
母亲飞针走线,
连起的是母亲对儿女的片片期望,
缝进的是母亲给儿女的万语千言。
假若顶针有灵性,
它会告诉我,
它满身的坑坑洼洼,
承载着母亲难忘的艰辛岁月,
镌刻着母亲如歌的青春年华。
每年的深秋,
母亲就开始了日夜不停的缝纳,
一双千层布的鞋底,
明亮尖锐的锥子是先行的探路者,
顶针顶着钢针,
长长的麻线在针的引领下,
结成一个个麻线花。
针脚工整,
密密麻麻,
即便是千针万线,
母亲也一针一针地纳好它。
鞋帮是破布糨糊粘成的袼褙,
鞋面母亲才舍得用新布装饰一下。
破衣旧衫吊里子,
粗布作表内絮花,
我们姐弟的棉衣就是这样朴实无华。
年复一年春秋冬夏,
不尽的棉线拉着我们姐弟成长,
母亲用双手,
缝起了我们这个温馨家,
也印染了自己的满头银发。
顶针不离手,
那是母亲随时都要动针,
父亲的一件旧上衣,
母亲的一条旧裤子,
剪刀一裁,
里缝外连,
第二天“新衣”就映衬着我们姐弟的笑脸。
直到我读高中,
还穿着母亲做的鞋和打着补丁的衣衫。
我成家时,
母亲给我做了四铺四盖,
龙风呈祥的缎面,
又厚又暖。
我有了女儿,
她穿的棉衣棉裤,
都是母亲的一针一线,
穿在身上又漂亮又御寒。
顶针知道,
给我做一件棉衣,
母亲的手指被钢针刺破,
钻心的疼痛还血迹斑斑,
顶针知道,
为把棉被做厚,
母亲曾把多少根钢针顶断,
年逾八旬了,
母亲已不能再动针线,
可她还是戴着顶针,
她说这是她一辈子的习惯。
母亲走了,
送别时,
作为长子,
我把母亲的手表、耳环,
特别是母亲心爱的顶针,
都给母亲戴上了。
我看到母亲在天堂,
一针一针地,
把两个弯弯的弦月缝连,
让天上的明月不再留有缺憾,
让嫦娥和吴刚的家园更宽。
我总是期待月圆的那几天,
因为只要月圆,
那就是母亲,
戴着顶针在飞针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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淄博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淄博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