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丰深
今年6月8日下午,淄博市中心医院住院部大楼三楼。
我坐在轮椅上,被一个身穿绿衣的年轻医生推着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眼科手术室门外等候。这个医生一边给我点着眼药一边说:“稍等一会,上一个快做完了,下一个就是你。”
6月6日,我到门诊部大楼看病,接诊的是个中年医生,给人干练、精爽的印象,听医生、护士们称他刘主任。他把我领到了一间暗室,仔细检查了我的眼睛后说:“左眼孔源性视网膜脱离,须马上住院治疗。”
住进病房后,这时已知道给我看病的是眼科主任医师刘政同志。临床的一个齐鲁石化的病友看到我病床床头上的小卡片上写着的主管医生的名字时,说:“我的主管医生也是刘主任,我就是慕名从辛店来找他看病的。他看病看得透,手术是把好手。听说从青州、滨州、博山、邹平,还有一些更远的病人都来找他看病呢!”
我庆幸碰上了个好医生。
我在手术室门外等候着,眼睛看到的是一些走廊里行走匆忙的身穿绿衣的人们,耳朵听到的是各个手术室里传出的医疗器械的叮叮当当的响声。此时此刻,我虽然知道给我主刀的是刘政主任,但这种气氛,对一个七十多岁第一次进手术室的人来说,虽说不上惶恐,惴惴的感觉是有的。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把我推了进去。里面有些凉飕飕的,满眼里都是器械,满眼里都是灯。忙碌的几个人因为都穿着绿色隔离服,戴着大口罩,一个也认不出来。这时我担心起来,给我主刀的是不是刘主任?耳边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大爷,我扶你上手术台。”我听出来了,这是刘主任的助手孙超大夫。
手术的准备工作一切就绪,这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大爷,开始手术了。”这是刘主任的声音。一声“老大爷”,把我叫暖了。
手术过程中,看到眼前一片橘红色,间或,像有一支笔在晃动,一点疼的感觉也没有。听着刘主任不断地发布指令,有时轻轻地咳嗽两声。此时我想,当医生真不容易,他今天在手术台前工作了多长时间了呢?
手术进行了一个多小时,顺利完成。
3个多月后的9月日,我第二次进手术室,这次是从病眼的眼底取出硅油。
硅油是第一次手术时为了防备修复的视网膜再行脱离而注入的,起支撑作用。9月2日我去复诊时,刘主任仔细检查了我的眼睛后说,各方面恢复得不错,手术后近一百天了,过了中秋节,安排个时间把油取出来吧。于是,9月日我又住进了病房。
日下午,女儿陪我来到了三楼的大手术室前厅等候的时候,这时前庭正巧没有了轮椅。一个年轻女医生对我说,我是眼科的,正要上眼科手术室。你能走吗,若能走,我把你领进去吧。我说好。她搀扶着我,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我说,您不用扶我,我自己走就行。她说,你脚上套着塑料鞋套,容易滑,我扶着你吧。我忽然想起来了,在门诊大楼墙上的医生﹙专家﹚介绍栏里见过她的照片,姓高。来到了我原来进去过的眼科手术室门外,她推门对里边说:“床病人我领进来了。”又听到刘主任的接答声:“床进来了?好!”稍匆,高主任给我搬出了个凳子,安慰我说,你坐一会休息一下,上一个手术快完了。说完,她闪身进了另一间眼科手术室。
我坐在凳子上,体味着医院的良好医风。我想,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年患者,和高主任素昧平生。我只是在门诊大楼墙上的宣传栏里看到过她的照片。她并不认识我,但在她的眼里,我是一个在他们医院住院的病人这就足够了,这就足可以让她像对待自己的家人那样亲切和体贴。
取硅油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不到一个小时便结束了。当医生们把我扶下手术台时,另一个等着手术的老太太已经被推进来了。刘主任说:“大家注意一点,老太太腿脚不灵便。”我心生感佩,一个医生,对他的病人的身体状况竟是如此熟悉!什么是医德?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医德。
一个年轻的女大夫把我扶上轮椅,要推我出手术室时,刘主任说,我去送吧,你们准备下一个。说着,他推着轮椅出了门。在轮椅的轮子和地面摩擦而发出的轻轻的“嚓嚓”声中,我在想,今天早晨,小王大夫让我签手术前的字时,我问什么时间能轮到我手术?他歉意地笑笑说:“真说不准,今天眼科手术挺多,有台呢!”我做完手术时,看到走廊上的挂钟已经下午4点钟了,算来,刘主任他们已在手术室工作了8个小时了。前些日子在门诊就诊时,我从门诊大楼走廊的墙上的医生介绍栏里已了解到,刘政主任是年生人,算起来,他也是五十出头的人了,在医疗战线上,已工作了几十个春秋。他每天面对的是每一个病人和每一个病人家属期待的眼神。今天,他已经在手术室精神专注、手眼不闲地工作了8个小时,可后边的手术仍在等着他做。本来,在两个病人之间的这点空隙他可以休息一下,哪怕是闭闭眼也行。可他,现在却推着轮椅走在长长的走廊里,送一个普通病人。
我心里暖意盎然。我想,医生和病人,从某个角度来说,是一对矛盾体,但从另一个角度说,又是一对亲密结合体。这需要医患之间的相互信任、相互尊重、相互体谅。医生这个职业是受社会尊重,受大众尊重的。但当一个医生不容易,当一个好医生尤其不容易。它需要医生责任心强,工作严谨,医术精湛。在医生接诊、手术过程中,因为病人们的思想、性格、文化、阅历、性别、年龄等各不相同,千差万别,又要求医生区别对待,思维缜密心细如发。欣喜的是,今年的这一段住院、动手术的经历,使我看到了这样的医生,切身体会到了他们的关心和爱护。。
第二天早晨刚刚7点,病房走廊上又见刘主任的身影。我心里疑问,昨天他几点做完手术的呢?今天不是轮到他到门诊大楼坐诊吗?怎么这么早又来病房?正疑惑间,只见他正挨个病房通知昨天手术的病人到检查室去。噢,原来他是在上门诊大楼之前检查一遍昨天手术病人的情况。快8点时,他那高爽爽的身影匆匆忙忙地闪进了电梯。
日黎明,我拉开窗帘,城市街面上已经灯火阑珊,东天晨光熹微。新的一天开始了。今天,我将要出院,我心中默默地由衷地说:“感谢你们,救死扶伤的白衣战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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