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居一隅的大师
原淄博瓷厂职工生活区仍保留着老国企特有的温馨与和睦。尽管住房大都老旧了,但那种长年累月积淀下来的人间烟火,是那类新建高档社区所不具备的。1999年,淄博瓷厂破产后,社区领导把位于生活区的职工医院三楼辟出一方空间,给刘永强当了工作室。社区领导这样对刘永强说,你就在这里搞你的艺术吧,别离开瓷厂。如今回过头来想想,真应该感谢这位领导,正是他的慧眼独具,为这块土地留住了一位艺术大师,同时也提升了社区的文化品位。
艺术创作是要有根脉的。也许刘永强当时答应入住这间工作室,出自对瓷厂的一份老感情,大概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在这里一待就近二十年,在刘永强的心中,他早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根系所在,这里的安静与祥和,气场和环境,在无形中给他输送着灵感与灵气。
在业内,刘永强的名字,几乎就是“大师”的代名词,就在前不久,他再次以精湛的陶瓷工艺和刻瓷艺术,在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一举摘取了“中国工美行业艺术大师”的桂冠。而对于刘永强来说,这不过是在他诸多大师光环中又增添了一个,他更看重的是自己下一步的创作方向。多年来的艺术实践,使刘永强形成了一个朴素的理念,那就是铺下身子踏踏实实去干。耐得住寂寞,坐得住冷板凳,才是一个艺术家必修的功课。刘永强不像当今一些“大师”们那样热衷于奔波各类会议和活动,不放过任何一个出镜的机会,但少有精品佳作;而刘永强蛰居一隅,一些出头露面的场合也很少见到他,他却在不断给人们制造着惊喜。从早年的巨幅刻瓷作品《清明上河图》到《二战风云人物》,从大型刻瓷瓶《万壑疏风图》到《和谐颂》,从《高山而居自泰然》到《山水秀色》,从《霜落云端万壑幽》到《溪山松风图》以及新作《仙居图》摇铃尊……这些荣获国家级、省级大奖的作品,无不气势宏大,构图别致,既体现出人物的生动神似,山川的灵动毓秀,也彰显着一个艺术家的气度与胸襟,善思与勤勉。
刘永强的大师工作室,除了满目璀璨的艺术作品,便是一摞摞报刊书籍。采访中记者发现了一份1990年的《淄博日报》,当时还是对开小版,二版显著位置上,刊登了刘永强为前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刻的瓷盘肖像。说起这件作品,刘永强打开了话匣子。他告诉记者,当时这件作品被外交部作为国礼赠送给戈尔巴乔夫本人,山东省外办还专门致函赞扬刘永强为国家赢得了荣誉。就在刘永强快把这事忘了的时候,1992年6月,他为来自28个国家的驻华文化使节作刻瓷表演,波兰文化使节看到他为斯里兰卡总统镌刻的肖像时,连声赞叹,这时,他偶然看到那份《淄博日报》登的戈尔巴乔夫肖像,惊异道,原来给戈氏刻像就是你啊!他告诉刘永强,这件作品他曾在戈尔巴乔夫家里见过,戈尔巴乔夫十分珍爱,一直挂在他的卧室里。这个小插曲,让时年28岁的刘永强心里充满了自豪。
谈及与《淄博日报》的渊源,刘永强说,今年是《淄博日报》创刊65周年,说起来,自己从起步至今,已经三十多个年头了,可以说,从与瓷结缘,便与报结缘。这些年来,自己的艺术之路与《淄博日报》相伴而行,自己的艺术成就也是与《淄博日报》的传播和影响分不开的。
说着,刘永强拿出了几个厚厚的信封,里面珍藏着宣传报道他的各个时期的《淄博日报》。
“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容易,创作之余,翻翻这些旧报纸,那些过去的岁月好像又回来了,回顾一下走过的路,遇到的坎坷,成功的喜悦,再看看取得的成就,既感慨万分,又心存感激。”刘永强对记者说。
专注坚守的工匠
2005年的一期《淄博日报》登载了一篇关于刘永强的报道,文中这样写道:“已经夜间12点多了,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只有草丛间的秋虫在嘤嘤地鸣叫着。在原淄博瓷厂医院三楼的一间房子里,灯还亮着,房子里不时传来金属敲击瓷器的‘叮当\’声,在静寂的深夜里,这声音听起来非常清脆。”
距刊登这篇报道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世事变迁,物是人非,但不变的是刘永强执著专注的坚守。熟悉刘永强的人都知道,每天一早一晚,是他雷打不动的工作时间,这是多年来形成的习惯,一天不摸刻刀,就像少了点什么。用工匠精神打造刻瓷艺术,是刘永强贯穿始终的追求。在他看来,艺术也是一种劳动,来不得半点浮夸和取巧。说到底,工匠精神是一种精神,也是一种品质,一种理念和一种氛围。
在刘永强的工作室,一个刻瓷大碗吸引了记者的目光。碗是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的,但直径67厘米、高27厘米的大碗实在少见,何况碗上还刻着栩栩如生的五百罗汉以及碗口边缘微刻的2000多字的众罗汉尊者名字,并刻有多方白文、朱文篆书印。刘永强告诉记者,刻这个碗用了近两年的时间。碗的材质为淄博产的强化瓷质(主要原料为滑石),是目前最大的强化瓷碗。
《五百罗汉图》大碗从整体看结构精妙,触有手感,观有笔墨。众多罗汉行列中点缀穿插以山水、松石、流云,画面明暗远近、层次分明;构图节奏分明,形态各异。罗汉造型用白描手法刻制,各罗汉面部略施淡彩,奕奕有神。该作品主要以点刻、线刻、面刻为主要的艺术表现手法,整件作品在布局上的虚实变化,用刀的轻重,镌刻的精细程度都反映出创作者非凡的功力。
英国哲学家卡莱尔有句名言:“天才就是无止境刻苦勤奋的能力。”业内人士都知道,刻瓷不比在纸上绘画,可以随意更改,因此雕刻前先要明确立意、仔细构图,做到胸有成竹才能动手。在刻瓷界,刘永强算得上真正的科班出身,如果不是企业破产,相信他在单位也早已是一位出色敬业的专家了。当年,21岁的刘永强分配到淄博瓷厂科研所工作,在山东轻工美校学的美术专长有了用武之地,他对本职工作的热爱和对艺术的浓厚兴趣,加上心无旁骛,勤学苦练,使他一开始就站在一个很高的起点上。
刘永强介绍说,刻瓷是一门综合艺术,不但要求作者在诗、书、画、印具备较高的水平,而且要有高超的雕刻技艺,既要讲究金石艺术的各种刀法,又要体现中国画的笔墨效果。融汇中国工笔画重彩线条的构图与技法,使刻瓷作品画面浓淡相间,形象生动,线条流畅,色彩清丽、苍古、雅致。创作刻瓷,采取传统技艺与现代技术相结合,坚持思想性与艺术性相统一,将绘画艺术、雕刻艺术、陶瓷艺术巧妙结合,创作出有自己特色的陶瓷艺术风格。
传承创新的行家
刘永强的工作室可谓“一条龙”组合——办公室、创作室、生产车间——依然保持着老瓷厂的味道。刘永强说,自己在瓷厂工作时,几乎转遍了各个工序,除了工美和刻瓷,对陶瓷性能、陶瓷制作也了然于心,这使他拿起刻刀能创作,抄起泥土能雕塑。
“今年是鸡年,这是我做的生肖鸡,图个吉祥吉利。”刘永强笑着打开一个精致的包装盒,一只神采奕奕、昂首挺胸、引吭啼鸣的雄鸡赫然而立,让人感受到一种蓬勃向上的动态力量。这是他新近推出的鲁青瓷生肖系列,目前已经制作成功了蛇、马、羊、猴、鸡五个系列。这是完全由他自己设计、制造模型,通过对窑火的调控,烧出的符合自己意愿的器形。刘永强说,过去购买其他厂家的瓷,很受局限,也很被动,往往一些器形,这次能买到,下次可能就没货了,很难形成系列。而用自己烧制的鲁青瓷作为模件进行创作,更能根据自己的设计形成体系,题材也更加丰富,如马首、羊首、人物等,或选用传统题材进行创作,更好地展现了鲁青瓷的艺术魅力。近年来,他烧制出的浮雕梅瓶、葫芦瓶以及浮雕孔子瓶、老子瓶等系列鲁青瓷瓶文化艺术作品,成为市场抢手货。他还提出将“陶瓷艺术实用化”的理念,设计生产出茶杯、文房四宝、碗等多种鲁青瓷器皿。迄今为止,由刘永强自己设计的鲁青瓷器型已有60余种。
据考证,淄博烧制青瓷是从距今1400年前的南北朝开始的,鲁青瓷便由青瓷演变而来,问世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来,为了提高成品率,原淄博瓷厂的科研工作者经过上百次试验,终于攻克技术难关,研制生产的鲁青瓷胎体通透、釉面莹润细腻,如脂似玉。为使这一陶瓷文化瑰宝不致失传,2010年初,刘永强建起了自已的鲁青瓷生产厂。经过半年的摸索实践,并对原有生产工艺进行了改进,终于研制出光华朗润的鲁青瓷。他采用还原烧成工艺,经在滑石坯体上施釉,在新型窑炉中经1300℃高温烧制而成,产品一经亮相,便得到专家和社会的广泛认可和赞誉。经此工艺烧制的产品更接近天然,釉面细腻、通润、逼真。
今天的刘永强无论在刻瓷绘画还是鲁青瓷制作上都达到了一种高度,而站在这种高度上,创新和突破的难度也越来越大,这就需要更大的付出,更多的努力,不断思考、探索和研究。他说,陶瓷本身就是传统文化,因此用在瓷上绘画不能一味去仿古,但也一定不能摒弃传统。最近刘永强临摹了不少宋、明、清山水画作,又有了新的体会。作为一名当代的艺术工作者,如果不站在时代的角度去创新,就失去了当代陶瓷的意义。要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创新,这样陶瓷题材就符合当代陶艺的特点,进而在这个基础上去寻找个人的特点,去表达作者的思想和水准。
前苏联作家帕斯捷尔纳克曾说:“艺术总是被两种东西占据着:一方面是坚持不懈地探索,另一方面是始终如一地创造。”当记者回味着这句话,再次站在春意浓浓的淄博瓷厂生活区,楼上有节奏的“叮当”声不时传来,这声音清脆而自信,沉稳而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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