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德建设与领导干部人格培养”专题讲座 道·礼·和 ——孔子智慧与国学的基本精神

■核心提示引言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民族之魂、民族之根。3月30日下午,全国著名学者、北京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张辛在齐盛国际宾馆作了“政德建设与领导干部人格培养”专题讲座。三个小时讲座过程中,张辛教授谈古论今、旁征博引、深入浅出,对中国传统文化中“为政以德”“政者正也”“中庸”等思想进行了详细解读,对国学基本精神、孔子智慧、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道”“礼”“和”等概念进行了深入阐释,引领大家重新认识了先人的智慧及其在现代社会中的地位与作用,使大家对国学的基本精神和价值意义有了更深入的了解。现将讲座内容进行整理刊发,希望对加强全市党员干部政德建设有所启发,对淄博建设现代化组群式大城市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

有两个日子很有意义:一是1988年1月28日；一是2009年10月28日。在20年前的那个日子,诺贝尔奖获得者在巴黎聚会,他们非常忧虑人类社会的发展前途,提出人类在新世纪要生存下去,要回到2500多年前“汲取孔子智慧”；在二十年后的那个日子,美国43个众议员向美国国会提交一个议案,题目是纪念孔子诞辰2560年。而在国内中国传统的国学也在沉寂多年之后复兴并日益加温。

为什么当代国际有识之士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中国,投向孔子?投向国学?为什么国学空前地热了起来?

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国学的基本精神和价值、意义。国学的基本精神是什么?也就是说为国际有识之士所特别而空前所关注的孔子智慧究竟是什么?答案很明确:人本,人道。国学是人类世界最古老,最博大精深的学问,所谓古老,有五千年的历史；所谓博大精深,是中华这个大民族的。其定义只是两个字:人学,这是先贤先哲的共同认知。国学之关注点主要有二:一,人是什么；二,人的生命应如何开展,即什么样的活法才是人的活法。因此我们有理由这样讲,国学是人类社会运行到一定阶段的一种必然需求,国学是每个个体生命运行到一定阶段的一种必然需求。

那么人是什么?我们的先哲有非常高明的见识,基本说来有两点:第一,人由身和心两部分构成；第二,人是有限的存在。那么人类生命如何开展呢?也就是在人类世界里究竟如何生活?什么样的活法才是人应然的理想的活法呢?人类的应然的理想的生活既不是神的生活也不是物的生活,而是心的生活,情感的生活,以心灵愉悦为最终目的的生活。这就是辜鸿铭先生当年所谓“心灵化的生活”,这就是中国传统的生活方式。庄子说“善生而善死”。愉悦地生活,愉悦地死去。从生到死才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人生在世就是要实现一个完整的生命。你要知道你的小生命很金贵,你是世界的唯一。你的小生命很重要,它不仅属于你自己,而同时属于人类大生命。每一个人所能做和必须做的就是打点好自己的小生命,而只有每个人都能打点好自己的小生命,才能实现人类大生命的正常循环。

这就是国学的基本精神、意义和价值所在,这就是中华民族对世界作出的重要贡献。

我们今天讲国学,讲做人,讲如何开展个体生命,就不能不讲“道”,就不能不从“道”开始。

道

中国文化的源头

中国文化发生发展的内在根据

“道”在国学里是个天大的概念；在古代典籍中是个至为重要的语词。下面,我们探讨一下祖先根据中正的天道走出的中华文明之道究竟是什么道。

《礼记·中庸》说:“极高明而道中庸。”祖先尧则天,或者说尧根据中正的天道走出了人道,走出一条中国文明之道。这条道是什么?孔子给她起了个名字,叫中庸之道。现在中庸在人们脑袋里并不是一个好词,只是不偏不倚,不上不下,不左不右,是和事老、和稀泥,是保守甚至无能的代名词。是这样吗?绝对不是。因此我们一定要正本清源,换其本来面目。我们先讲结论。有三点,1、中庸是中国文化的核心理念；2、中庸是中国民族的核心价值观；3、中庸是中华民族智慧的集中体现。

中庸要分开来讲。先说“中”。读书必先识字。“中”字甲骨文中一个方框中间插一竖,竖道的上下各有两个或直或斜小横道。关键是中间方框,甲骨文是刀刻的,刀子刻不圆,只好刻成方框。实际表示孔道,管道,通道。竖道表示贯穿这个孔道。竖道上下的小横道表示贯穿行为的重要而加以修饰或标识。那这是什么孔道?不是别的,正是祖先尧则天的孔道,是天人沟通的管道或通道。中华农业文明靠天吃饭,所以一定要和上天打好交道,打交道就要有一个合适的管道、通道。因此哲学家杨儒宾先生说“中字的象征意义无与伦比”。那么“中”字的本义就不是中点、中央或中心,绝不是物理意义的中,或科学定义的中。而是“适”,是合适,适中,恰当。如果是中心、中央、中点,那把握它就太容易了,任何简单仪器都能做到。比如一根绳子,抻出来一对折,就找到了中。一堆东西称一称,半斤八两,就找到了中。这太简单了,我们祖先不会如此简单。中庸之中乃是指合适的所在。它可能是中点,也可能不是中点,而是两端之中的某一点。所以它不是一个定点,因此要把握它就需要智慧,甚至需要体验和情感。冯友兰先生说:“事物如要发展到完善,如要保持住完美状态,那么它的运行就必须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位,恰当的限度。”这三个恰当就是“中”。由此中庸的基本意义和价值便显现出来,它具有普世价值,永恒意义:做事之前找到了中,找到了合适的所在,那你的行为就可能是正面的,有效的。而如相反,那你的行为一定是负面的,或无效,或有害的；做事情时不管你怎样做,用什么方法,但一定要中,要合适,要适时,适地,适度。对天要合适,对人要合适,对自己也要合适。你合适,我合适,他也合适,倘若如此,世界就一定是个合适的世界。为此我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弘扬并大力输出这种中庸理念。如是,那不失为当代中国对世界的一种重要贡献。

做事之前找到合适的所在,孔子表述为:“执中”。做事时做到合适,孔子表述为“时中”。执中、时中就是孔子所发现和倡导的中国人典型的行为方式,乃至思维方式。中华文明之所以绵绵不断五千年,正是由于这种思维模式在发挥着主导作用。

孔子说我没有知识,但我有工夫,有本事。我的工夫和本事就是“叩其两端”,没有别的(“而竭矣”)。“叩其两端”是大工夫,大本事。是中华民族的大工夫,大本事,代表了中国典型的思维模式。叩其两端简单之极,但意义重大。叩两端不是目的,只是为了把握事物的全部。把握事物的全部不是目的,其目的则是“执中”,是找到两端中间的那个合适的所在。那个合适的所在有可能是中点,但很可能不是中点,但绝对不是两端,所以中国文化杜绝走极端。孔子说:“攻其一端,斯害也已。”如果只顾事物的一头,而不顾另一头,那就祸害无穷了。实际“叩其两端”和“攻其一端”正代表了东西两种文化不同的运思模式。前者是中国的,即整体的,综合的；后者是西方的,即分析的,拆零的。托夫勒说:“我们(西方)太习惯于拆零,我们应该向中国学习,学会综合。”科学分析,即拆零固然有助于对事物的构成具体元素的准确认知,但却无助于对事物本质的认识,无助于对事物的整体把握。而整体性,综合性思维正好弥补了如此缺憾。因此我们应充分认识“叩其两端”,即整体思维的价值和优越性,并善于接受和吸取西方科学思维的优点,取长补短,互通有无。

下面讲“庸”。

“中”是合适,“庸”就是按合适的方式做事。按合适的方式做事就必然有一个合适的结果,这就是“常”:常规、常态、常行。按合适的方式做事就必然成为日常的、平常的、经常的、正常的,就必然成为不易,即不可变动不可更改的。所以二程说:“不偏谓之中,不易谓之庸”。“庸”就是常然之理,不易之则。所以宋人说庸有二义,一是用；二是常。我常说,什么也许都可以反,“常”不能反。反了,就是反常；什么也许都可以丢,“常”不可丢,丢了就是失常。而所谓常,主要是二常:一天常；一伦常。所谓天常,就是上天按合适的方式做事的结果。所谓伦常,就是孟子所谓“五常”,就是五大社会伦理关系:父子、兄弟、夫妇、君臣、朋友。每个人都毫无例外的存活在这五大关系中,非此即彼,概莫例外。在这五大关系面前,任何人都没有自由选择的余地。

那么,“中”和“庸”的关系如何认识呢?很简单,“中”为体,“庸”为用；“中”属内,“庸”属外；“中”是目的,“庸”是手段。用二程的话说,“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因之,中庸精神就是适度把握,就是追求合适。

那么,我们需要进一步思考,究竟什么是中庸?什么才是合适?中庸的标准、基本内涵和基本表现形态是什么呢?这里有两大标本:一是上天,一是祖先。上天和祖先就是最合适的,就是中庸的最高典范。我们只有认识,理解了这两大标本才能真正把握中庸的基本内涵,懂得中庸的标准,认识中庸的基本表现形态。

我们通过对这两大标本的观察、理解和体认,终于找到了答案。所谓中庸,所谓合适的标准和内涵原来只是两个字:一个是序,一个是和,即秩序与和谐。天体宇宙既是严整的秩序,又是圆满的和谐,秩序与和谐是天体宇宙的基本状态,是天体宇宙运行的大准则。我们的祖先发现了这个大准则,进而用以规划人道,规划、安排、组织中国社会。于是,中国社会就成为了礼乐社会,中国文化就成为了礼乐文化,因此我们说中国文化是中庸文化,是以中庸观念为核心的礼乐文化。而礼的基本精神就是序,乐的基本精神就是和。

至此我们就可以对“道”作个总结:道是中国文化的源头,道是中国文化发生发展的内在根据。用今天西化的语词表述就是:道是中华民族形而上的本体论。西方民族的形而上的本体论是逻各斯,是上帝。我们中华民族的形而上的本体论是道。正是因为有了这条道,有了这个内在根据,中华文明之路才没有走偏,走背,走断。中国文明才最终成为博大精深的文明,五千年才绵绵不断。

然而,只有道是不可以的,一定要有交通规则。一个民族文化的发展离不开本体论,不能没有内在根据,但也不能没有方法论,不能没有外在的行为规范或准则。于是礼就被提了出来。于是我们祖先在选择或确立道的同时便有了另一个伟大的创造,一个基于中国特有生态基础和地理机制的伟大创造,这就是礼。

礼

中国文化发生发展的外在准则

下面我们就讲礼。

礼是什么?还必须从“礼”字说起。甲骨文和金文的礼字作“豊”,是会意字,其构成有两部分,一是“玉”,二是“鼓”。“玉”是礼器,“鼓”是乐器。“礼”原来就是用玉用鼓的一种行为,礼字本身就有“礼”和“乐”两层涵义。所以中国第一部字典《说文解字》说:“礼者,履也,所以事神致福也”。礼是一种行为,是用来“事”,即交好、招待、服侍、祭祀“神”,以求得到神的福佑的一种行为。

礼的基本精神是“序”。“有序”是人类社会的状态,也是人类社会与动物世界的主要区别。如何有序,如何实现这种秩序?

首先要分理、分别。所以《礼记》说:“礼别异”。就是说礼的基点是“分”,礼就是分化的结果。所谓“分”无非有三:一是天人之分,二是人人之分,三是身心之分,这是人类社会进步的三大工程。天人分开了,人和自然,和万物生灵分开了,宇宙秩序就建立起来了；人际关系理清了,也就是所谓父子、兄弟、夫妇、君臣、朋友五伦分开了,社会秩序就建立起来了；个体生命的身、心分开了,人类身心秩序就建立起来了。这三大分理工程决定了人类的三大行为,即1、如何对待宇宙大自然；2、如何对待他人；3、如何对待自身个体生命。于是就分别实现了人类的三大文化,即1、物质文化；2、社会文化；3、精神文化。

分的目的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就是1、明分,明白你的本分；2、得位,找到你的社会位置；3、知宜,知道你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也就是孟子所谓可欲或不可欲。于是礼的最基本要求就提了出来:各守其分,各安其位,各行其宜。

三大关系分清了,那如何处理三大关系,如何实施三大行为呢?孔子说“礼本于仁”。“仁”是孔子的核心思想和主要学说。孔子最主要的历史贡献就是把“仁”纳入“礼”的概念体系。礼以分为基点,以序为核心,以人为本。每一个人都不能离群索居,独立为生。都只能生活在关系里,群体里,社会里。所以“仁”主要指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处理。但要处理好人际关系或社会关系,离不开外在的自然环境,更离不开内在的生命依据。因此“仁”是一个大概念,是使人与人之间,乃至天人之间、人的身心之间关系达到一种理想状态,即和谐状态的这样一种大概念,大准则,大手段。

那“仁”的主要内涵是什么呢?“敬”。我们可以检验,用“敬”是否能处理好天人、人人和身心三大关系。结果是肯定的。怎么对待上天?一个词:“尊天”；怎么对待他人?一个词:“互敬”；怎么对待自己个体生命?一个词:“自重”。三大关系终于可以达到理想状态。原因何在?因为“敬”不是本能；敬是理性的,敬没有等差,敬没有时限,敬不是占有,敬不可拒绝。因此孔子说:“不敬何以别(犬马)乎?”。“敬”是人的特性,敬才使得人和动物最终区别开来。于是孔子下了定语:“礼主敬”。儒学中所谓忠、信、智、慈、孝、悌及爱等无不建立在“敬”之上。处理天人、人人、身心三大关系必以“敬”为前提,为出发点。只有这样,三大关系才能实现理想状态。

那敬如何落实,如何具体做呢?原来敬包括积极和消极两个层次,积极的敬就是“忠”；消极的敬就是“恕”。“忠”即孔子回答子贡问仁时所说:“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恕”即孔子回答仲弓问仁时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谓忠,朱子说:“尽己也”；尽心尽力之谓忠,正面而积极地处理天人、人人、身心关系就是忠。“忠”以“信”为基础。因此人应有三个基本信条；信天、互信、自信。

所谓“恕”,即朱熹说“推己之谓恕”。恕就是将心比心,推己及人,并进而推人及物,就是对他人他物要宽容、理解、包容。《中庸》讲“天地之大也,人有所憾也”。老天爷也要犯错误,有时狂风骤雨下冰雹,还有海啸、地震。因此对上天大自然也要既忠而恕；“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是有限的存在,谁都会犯错误,谁都有缺点和短处。因此对人既要忠更要恕,要理解和宽容；对自己个体生命也同样要忠要恕,严格要求但不能过于苛刻,决不能挑战所谓生命极限。最后还要说的是,忠、恕相较,更有价值和意义而又最难做到的是恕。所以孔子在回答子贡所问“有一言可以终身行之乎”时,不加思索地说:“其恕乎”。《孟子》也说:“万物皆备于我,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强恕而行,求仁莫尽焉。”现代社会自上而下所缺乏的不是别的,正是“恕”。我们每个人都不能把自己看成是正确的代表,是真理的化身。我们要学会和善于欣赏。

总之,正如曾子所说:“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于是,“礼——仁——敬——忠恕”在孔子那里构成一条灿然主线。这就是孔子所谓“吾道一以贯之”,“朝闻道,夕死可矣”之道。这就是孔子所揭示的人的生命之道,人之个体生命运行的应然之道。这就是孔子的智慧,这就是国学的基本意义和价值。我们每一个人只有坚持走这条生命之道,就一定会达到生命的理想境界。而每一个生命个体都能达到理想境界,人类大生命,人类社会就会达到它的理想境界。但是人人都能做到忠恕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从容中道,圣人也”。只有圣人才能真正做到从容,做到忠恕。而圣人“自开辟以来,千万人中一、二而已”(朱子语),不可能人人都做圣人。那怎么办?孔子告诉我们“知其不可而为之”。明知很难达到,但必须去做,要尽量去做。明白比不明白要好,做一步比不做要好,做终究会有希望。

《论语》说:“礼之用,和为贵。”“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这里讲的是“礼”的基本功用和目的。只有做好自己,符合礼的道德规范,社会才能实现良性运行,达到最高境界。具体说对天,对人,对己都以礼相待,都要行仁,都要敬畏,都要忠恕,其结果必然是天人、人人和身心关系理想状态的实现。

当然这里我们不能不讲到“乐”。礼乐一体,不可分离。“礼主敬,乐主和”。《礼记》说:“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礼节民心,乐和民声”。礼的基本精神是“序”,乐的基本精神是“和”。“序”是“和”的条件和前提,“和”则是“序”的目的或归宿。朱光潜先生说:“‘和\’是个人修养与社会发展的一种胜境,而达到这个胜境的路径是‘序\’。”

和

上天宇宙、人类社会和人的个体生命运行的正常状态,理想状态

我们最后讲“和”。

“和”是一个大概念。《吕氏春秋》说:“刚柔得适谓之和”,“万物各得其所,便是和”(《近思录》)。“和”是天体宇宙的正常状态,是人类社会运行的正常状态,是个体生命运行的正常状态。

如果深入考察,“和”的意义至为深刻,关涉生命原理。《易·系词》说:“一阴一阳谓之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哲学家宗白华先生认为“一阴一阳谓之道”是中国人的根本世界观,十分有道理。中国人把世界看成阴阳两部分,万事万物万象非阴即阳。阴代表柔、虚、静、曲、隐等等；阳代表刚、实、动、直、显等等,宇宙间任何东西,万事万物万象不是软的,就是硬的；不是虚的,就是实的；不是静的,就是动的；不是弯的,就是直的。也就是老子所说的,“其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非此即彼,概莫例外。而万事万物万象无不是阴阳化生,无不是阴阳互相作用的结果。阴、阳是生物化育的两大基本要件,缺一不可。然而,“继之者善也”,只有实现了生命化育,只有实现了生命的延续,才是善,才有意义。那如何实现生命延续呢?《国语》说:“和实生物,同则不继。”纯阴纯阳没有意义,阴阳隔离没有意义,“以同裨同”不会产生新的生物。而“味一无果,声一无听,物一无文”。只有阴阳相合,阳动阴静,阳施阴受,才能成就新生命,才能实现生命大循环,才能实现宇宙的丰富性和意义。

因此“和”构成“阴”、“阳”这生命化育两大要件之外的第三大要件。在这里道家做了更为深刻的思考,显示出其非凡智慧。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是混沌,即宇宙的最原始状态；“二”即天地、阴阳、男女。但为何“二”不生万物而是“三”生万物呢?“三”是什么?老子所说的“三”不是别的,正是宋人所揭示的“太极”。太者,大也。极者,则也。这个大的原则是什么?就是“和”。“和”是万物化生的媒介和根据。天地不和,无以生万物；男女不和,无以生后代。所以老子说“万物负阴而报阳,中气以为和”；《易系词》:“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荀子》说“万物各得其和以生”；《礼记》说:“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肃肃出乎天,赫赫发乎地,两者交通成和而物生焉”。总之“和”的意义至为广大,至为深刻,至为重要。

如上我们讲了三个字,讲了三大概念,即道、礼、和。这就是国学的基本精神,中国文化的基本要义。常言说中国文化历史悠久,博大精深。其实读懂了,弄通了,看穿了,归根到底只有这三个字。“道”是内在根据；是中国文化的根源、根据；“礼”是外在准则,是中国文化的主要表征；“和”是理想状态,是中国文化的指归或终极目标。率性(天性)行之谓之“道”,也就是遵循天性,遵循大自然规律行为就是“道”；各行其道就是“礼”；各得其所就是“和”。费孝通先生临终总结出了著名的十六字诀:“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世界上各民族都各有长处,都对人类世界做出了自己的贡献,我们应该善于承认,善于学习和吸取其他民族的智慧和长处,并与之和平相处,共生共荣,最终携手实现人类社会的理想状态:和谐世界。

道、礼、和这三个字最终可以落实到一个字,即“中”。中国文化就是古往今来相对合适的一种文化,否则就不可能绵绵不断五千年,就不可能为全世界所瞩目、重视,甚至艳羡。那么,“道”、“礼”、“和”三字,或加上“中”这四个字从哪里寻找,从哪里去探讨和领悟?只有一个去处:“经”。我们必须要向经典讨教,一定要从经典中不断汲取营养。“道”、“礼”、“和”,就是国学的基本精神；“经”,中国古代经典,元典,即五经就是国学的主要构成。庄子说五经者,“先王之陈迹也”,五经是中国文化、中国社会的根基。中国文化的所有产品都是从这个根里长出来的。因此五经不能从我们生活里消失,更不能在我们这代人手里毁掉。传承和弘扬中国传统文化是我们每一个国人的神圣责任和使命。

结语

中国文化之要义或曰国学的基本精神只是“道”、“礼”、“和”三字。遵循天性而行为即为道,各行其道即为礼,各得其所即为和；而最终可以归之为一个字:“中”。中华文明之所以绵绵五千年就在于走了一条合适的“道”。中国文化是以中庸精神为核心的礼乐文化。礼是中国文化的主要表征。中庸观念是中华民族对世界的伟大贡献。当今弘扬中国传统文化核心就是弘扬中庸精神。所谓“国学”的主要构成即五经。五经是中国文化之道、之根基所在,中国文化的所有产品无不是由此而生。对于我国而言,二十世纪是救国的世纪,二十一世纪是强国的世纪。只有物质文明的发达不是真正的强,只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同时发达才称得上强。孔子说“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强哉矫”!老子说:“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本版策划:潘海涛孙廷国执行策划:刘刚李可孝徐光莹文字统筹:杜清亮王玮周扬图片摄影:史章

新闻推荐

驻淄两所高职院校2017年继续单独招生

□本报记者崔葳通讯员陈江宁满海宁报道本报讯近日记者从有关部门获悉,驻淄淄博职业学院、山东工业职业学院2017年继续开展单独招生,其中淄博职业学院招生计划2040人(夏...

淄博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淄博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