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

下午五点二十分,拖着大大的行李箱,我匆匆走向站台。

此时已近黄昏,昏黄的灯光打在我即将乘坐的“绿皮车”略有斑驳的表面,徒增了一份厚重感。

我是第二次乘坐“绿皮车”回家。青岛北是始发站,终点站郑州,途经淄博。

对于身贴文艺青年标签的我来说,对“绿皮车”还是抱有一种情怀的。最喜欢书里描写的那种脖子上挂个相机独自一人行万里的旅行,默默坐在绿皮车厢里的车窗旁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不会遗憾它们的转瞬即逝,而是感激与它们短暂的相遇……

列车行驶在一条沿海修筑的铁路上,出发不久刚好经过流亭机场,正在滑翔的客机在粉红渐变成淡紫色晚霞背景的映衬里稳稳着陆,看上去很美。

我这次买的座位正好在车厢最头上,相连的好像是餐车,偶尔看到工作人员在里面吃饭。上次与同学搭伴只顾聊天并没有关注车上的人。这次不知因为什么,在颠簸的绿皮车里,在充斥了满车厢的劣质香烟味,以及乘客们熙熙攘攘的聊天声中,我对周围的一切发生了兴趣。

车上的人看起来大多是农民工,大包小包的蛇皮袋,装的满满的行李,估计也装了满满的思念。我注意到对面的一位大叔,我上车时他就已经坐在那里了。大叔看起来五十岁左右,衣着简朴,没有同行的人,便也没人一起交谈,只独自微笑看着窗外。眼角的鱼尾纹勾勒出了岁月的沧桑,眉眼却一直弯弯的,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喜悦。他脚下放着一个鼓鼓的帆布料子大书包,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很结实的旅行袋,也是满满当当。途中不时有工作人员在卖一些我看来很廉价的小玩意儿,但他还是很欢喜地买了几个,而且还买了一个真空包装酥烧鹅。我猜,他心里此时一定在想家里人,想把所有在他看来的好东西都带回家。我突然觉得,原来世界这么大,每个人都在认真地活,只不过有人会活得很辛苦,有人会活得相对轻松些,但无论哪种活法,都一定有别人所不知道的快乐。

我和大叔攀谈起来,得知他在终点站郑州下车。聊天中,我告诉他,我在青岛上大学,校址在崂山区,他听了,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我在那里呆了二十年啊!语气中带着骄傲,还有一丝亲切,还有浓浓的河南腔。

记得第一次坐“绿皮车”回家时,我感觉这车环境不好,车速也慢,但再次乘坐,居然感觉二个半小时的行程其实也挺快。

车到站了,我下车奔向出站口,临转弯时,又回头望了望这“绿皮车”,心想,时代在变化,也许,终有一天,高铁、动车会取代绿皮车,但是,“绿皮车”一定会留在几代人的回忆里,因为,“绿皮车”的终点,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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