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生、不敢生,蚌埠二孩出生同比减少20.4% 后二孩时代的生育焦虑

□编者的话

国家统计局上月公布的数据显示,2018年我国人口自然增长率为3.81‰,同比下降1.51个千分点,出生人口比上年减少200万人。这一消息引起人们对“二孩”政策的关注。对蚌埠市来说,市民对于二孩生育的态度如何?二孩生育出现了哪些新情况?来看记者的调查。

生育二孩意愿走低

记者从市卫计委了解到,2018年,蚌埠市人口出生同比出现了比较明显的下降。全市户籍人口出生48609人,同比减少8270人,减少14.5%。其中一孩减少15.9%；二孩出生减少20.4%。多孩增加1455人。

“二孩政策施行后,2017年当年便出现了政策影响下的生育小高峰。”市卫计委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蚌埠市2016年户籍人口出生5.43万人,其中一孩占比45.37%,二孩占比50.49%；2017年出生5.68万人,其中一孩占比38.02%,二孩占比53.86%,两年总体持平。

但到了2018年,二孩政策并未带来持续的生育高峰,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个变化?该负责人认为,相比2016年二孩政策放开前,总体的绝对值还是增加的。从育龄妇女生育统计数据看,2018年蚌埠市15岁至49岁育龄妇女有97.7万人,已婚育龄妇女有76万人,其中无孩的有3.79万人,生育一孩的有28.5万人,生育二孩的有35.8万人。相较于2016年,2017年蚌埠市已婚育龄妇女减少了1万人,2018年减少了1.9万人。往年符合政策的人群集中生育后,两孩生育逐步进入常态,出生人数下降在预料之内。“预计未来女性将按照正常的生育和生理的年限生育,二孩出生数量呈现稳中有降的趋势。”

此外,生育观念的转变以及生育成本等问题,也使得这股生育潮降温。

职业中断,晋升受限女性面临巨大的机会成本

33岁的郑女士在蚌埠市某企业担任销售经理一职,正值事业上升期。郑女士告诉记者,短时间内不打算要二孩。在她看来,身处职场,很难拿出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哺育和照料两个孩子。“除了吃穿住用,现在的教育支出越来越高,我们现在只想全心全意培养好一个孩子。”

当初要孩子的时候,郑女士刚上班两年,还是个职场菜鸟。经过多年的打拼,她积累了丰富的人脉资源,业绩也逐年攀升,成为公司的青年骨干。郑女士说:“现在公司规模不断扩大,各经营部门也越分越细,近几年招聘的年轻人也逐渐崭露头角,如果我这时候怀孕,业绩肯定受影响,也可能会错过两年一次的岗位晋升机会。”

“试想一下,有哪家公司的老总会把几百万的单子交给一个怀孕的妇女,现实情况是在公司知道你怀孕的那一刻,他们就开始谋划寻找替代你岗位的人了。”郑女士向记者表达了顾虑,女性一边要工作,一边还要兼顾家庭,这一直都是女性面临的一个难题,生孩子对于职业女性来说意味着需要负担巨大的机会成本。

31岁的贾女士同样面临着生不生二孩的问题。为了全身心陪伴孩子,贾女士将原先的工作辞了,当起了全职妈妈。现在孩子到了上小学的年龄,今年她打算重返职场。可面试了两家用人单位,均被委婉地问到是否准备生二孩。

“当时面试的是一家旅行社,由于单位经常需要员工跑业务,女员工怀孕后肯定不方便,当时面试人员也透露优先考虑男性。”贾女士告诉记者,很多和她一样不得已回家带娃的主妇,要么已经做自由职业,要么就在想方设法做自由职业者的路上。“毕竟伸手要钱花的感受很不好,再说整天围着孩子转,不做点体现自我价值的事儿,真的会被社会抛弃。”

NT、唐筛、羊水穿刺高龄孕妇健康生“二孩”其路漫漫

二孩政策放开后,胡女士以39岁的高龄怀孕。沉浸在孕育宝宝喜悦中的胡女士,也未能避免高龄孕产妇极易发生的孕产合并症。

“产检时发现了甲状腺功能减退,确诊后,就向单位请假在家养胎了。”胡女士说,除此之外,在胎儿34周的时候,她还被检测出患有高血糖。为了能平安健康地孕育宝宝,胡女士不得不卧床养胎,定期去医院打针吃药来调节生理机能。

“每天都要打针吃药,真怕会对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胡女士感慨道,她没想到自己会怀孕,这个年龄要“小二子”,真是对自己身体和精神的双重考验。

对此深有感受的还有李女士。38岁的李女士已经怀孕4个月了,因为是高龄孕育,备孕前,她和丈夫一起去医院做过孕前检查,怀孕后产检定期做,在家认真数胎动,B超、NT、唐筛等只要是检查,她都做了,就怕孩子出生后有问题。

但最近一段时间李女士总是心神不定。原来一周前她在医院做的“唐氏筛查”结果提示:胎儿为高风险。医生建议她做羊水穿刺进一步确诊。但对于医生的建议,李女士犹豫了:“抽,怕影响宝宝健康；不抽,又怕宝宝健康有问题,不能及时确诊。因为这个‘唐筛’提示,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为了搞清楚羊水穿刺会不会影响孩子健康,李女士托人问了好几个专业医生,又向周围曾经做过羊水穿刺的朋友咨询,但她还是不太放心。“我有个朋友曾经做了两次羊水穿刺,第一次羊水染色体没有培育出,第二次检测的结果并不好,孩子最终还是流掉了,我真怕最终检查结果让我们全家空欢喜一场。”

三年抗战结束,又要辛苦三年带孩子成为最头疼的事情

“6斤6两,是个男孩。”在经历了十个小时的阵痛后,田女士顺利分娩,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悦中。出院后,田女士跟爱人商量,能不能让婆婆过来带孩子。婆婆听说之后表示很乐意,不过唯一的要求就是孩子外婆帮忙一起带。

“之后我妈和婆婆都住进了家里,负责照顾大宝和小宝。可月子里,两位老人矛盾就渐渐出现了。”田女士告诉记者,有段时间她胃口不好,母亲担心自己营养不够,想要为自己做些好吃的。没想到做了几顿饭后,婆婆不乐意了,不愿意和他们住了。在丈夫的反复劝说下,婆婆还是留了下来,但两位母亲总是时不时地呛上几句。

对于婆婆的反常,田女士私下里问过母亲。“一开始我妈不愿意说,后来听说婆婆不愿意带,她特别生气说‘这是她的孙子,她不带我也不带’,还怪我为什么要生二孩。”这让夹在长辈之间的田女士,有些委屈。为了避免妈妈和婆婆相处尴尬,田女士和丈夫分头调解,最后达成了初步协议,即妈妈和婆婆轮流带,每个月换班一次。

“大宝刚上小学,白天需要人接送,晚上还要辅导功课,小宝刚满月,也需要人照顾,婆婆这时候要是撒手不管,家里肯定每天都鸡飞狗跳的。”田女士无奈道,“三年抗战结束,又要辛苦三年,跨过了生孩子的‘鬼门关’,又迎来带孩子的新挑战。幸亏我现在产假还没结束,等到上班,孩子谁来带又成了最头疼的事情。”

两三百块钱一节课,值不值得上“全面二孩”催热早教行业

随着二孩政策的全面放开,蚌埠市早教市场迎来了新一轮增长。很多大型商业广场、高端小区附近,常常可以看到早教中心的牌子。记者随机拨打了几家早教中心的电话,了解到大部分早教机构课时费均价在200元至300元。

“我们根据宝宝的月龄特点分为六个阶段。课程提供适龄有趣的游戏,帮助家长发现孩子的兴趣,让宝宝在游戏过程中不断探索自己的能力,如空间感、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等,从中体验到尝试、失败、成功的快乐。”银泰城的一家早教机构工作人员向记者介绍,“全面二孩”政策施行以来,越来越多的父母选择早教机构,帮助更好应对无人帮忙照看二孩的情况。

在课间休息时间,记者注意到,很多家庭是由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带孩子上早教班。62岁的杜珍华带着小孙子来上早教班,一边给孙子换尿不湿,她一边和记者说,“大孙女已经上小学了,平时由爷爷接送,小孙子刚满三个月,儿媳妇就给报了个早教班,一周上三天课,儿子开车接送,我负责照看着。”

杜珍华告诉记者,儿子媳妇是双职工,平时工作也忙,没时间照顾两个孩子。老大一直是他们老两口照看,现在孙子出生了,自己年纪也大了,带不动了,媳妇就给报了个早教班,让老师带着玩。

为孙子上不上早教班的事情,杜珍华和儿子、媳妇争辩了很多次。“24节课,周末班打完折还要7000多元,一节课快三百块钱,孙子太小了,只能抱着听听音乐,没办法参与早教班的课程,还不如给孙女报个兴趣班呢。反正,我到现在都觉得这课上得不值当。”杜珍华抱怨道。

与老年人的观点不同,年轻母亲吴晓清认为,教育育人并非易事,带着孩子参与早教班并不是指望一两个小时的早教课能给孩子带来多少变化,只是为自己提供一个与孩子纯粹的互动机会。课间休息时,还可以与同班的其他家长聊一聊,交流经验心得。另外,吴晓清带孩子上早教还存了私心,她说:“让老人陪着去上早教课时,还可以让老师多跟老人灌输想法,总比自己讲到嘴皮磨破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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