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真相

何伟 申巧容

夕阳西下，风掠过嘉陵江水面，吹到赵季华脸上，凉悠悠的感觉让一身疲惫的他很受用。自从在嘉陵江边的南充安了家，赵季华便养成了旁晚到江边散步的习惯。这几年，赵季华学了安装水管电线的手艺，手头开始宽裕，生活其乐融融。“等再赚点钱，就去买辆车，带着女朋友出去旅游。”赵季华心想。“赵老二……”身后有人用家乡话喊出了赵季华多年未用的诨名。赵季华浑身颤栗，下意识往旁边草坪跑去，却被迎面而来的两名年轻人截住。他们一左一右将赵季华夹在中间，带往停在远处的警车。看到闪烁的警灯时，赵季华停止了挣扎，他知道挣扎是徒劳的，十年的不安和逃亡都将画上一个句号。

清晨水库惊现女尸

2008年9月27日早上，在邻水县关门石水库坐了一晚上的李立山伸了个懒腰，为了钓鱼，他专门从重庆北碚赶来守了一个晚上。看着鱼篓里可怜的“战果”，李立山只能苦笑。

太阳初升，李立山的鱼钩好像勾住了什么东西，他心中窃喜，这一定是条大鱼，于是一夜的疲倦消失殆尽。李立山使劲的顿住手中的鱼竿，坚持了十多分钟，“大鱼”慢慢的浮出了水面，李立山赶紧拿着漏网准备将“大鱼”收进自己的鱼篓。可看着眼前的“大鱼”李立山傻了眼，这哪是一条大鱼，明明是一具尸体……

9月的太阳虽不再熬人，但晒在腐败的尸体上，臭味开始弥散，看热闹的人掩着口鼻，远远地站在山坡上往现场张望。邻水警方迅速拉起了警戒带，负责刑事勘查的技术民警对现场进行仔细勘查。

经过初步勘查，死者为女性，25岁到30岁之间，身高160厘米，双手被绳子反绑，口鼻被透明胶布封住。尸身已经浮肿，面部表情痛苦扭曲，经法医检查，初步判断为窒息死亡。从尸体腐化程度推测，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3—5天。

两人落网一人在逃

案发后，邻水警方高度重视，及时抽调精锐警力，成立专案组开展侦查。关门石水库周边人烟稀少，交通不便，给排查工作带来了很大困难。

专案组研究决定将侦查重点转入尸源查找。在张贴寻尸启事后的第三天，便有人前来认领尸体。通过了解核实，死者为邻水县城某服装店老板魏某，平时与社会闲散人员接触较多。经过大量的调查取证，专案组很快锁定了杨军、李翔、赵季华3人，并先后将杨军、李翔两人抓捕归案，杨军、李翔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狡猾多端的赵季华却逃之夭夭。

据杨军、李翔两人交代，2008年3月初，杨军、李翔和赵季华3人因无钱花销，便聚在一起商量如何“挣钱”。最终，一个邪恶的计划诞生：由杨军、李翔寻找目标人员，邀约受害人吃饭、喝酒、唱歌并将其灌醉，然后将其带到人烟稀少处，逼迫其交出银行卡和密码，再将其杀害。当年9月21日，3人锁定了目标人员魏某，并以教骑摩托车为由，将魏某骗至邻水县城南镇分水岭的树林处控制，后逼迫魏某交出了钱和银行卡密码。为了防止魏某报警，3人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和透明胶布将魏某的双手双脚捆绑并封住口鼻，用摩托车载到关门石水库，残忍的丢入水库中。

2008年10月，杨军、李翔相继到案，赵季华却离开邻水，开始了他的逃亡生涯。当月，邻水警方报请上级公安机关将赵季华列为省督在逃人员，并进行全国追踪。

服刑人员举报线索

2012年10月，杨军、李翔落网的第四年，邻水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民警接服刑人员黄某举报：与其同监室被判处死刑的李翔透露，其与杨军、赵季华三人于2008年3月还对一失足女实施了抢劫，后将失足女杀害，并抛尸至邻水县城北镇罗果瀑一山洞内。

根据黄某提供的线索，2012年7月，专案组侦查人员在邻水县看守所内，多次向犯罪嫌疑人李翔讯问印证案件情况，李翔承认在2008年3月与杨军、赵季华对一失足女实施抢劫，抢走失足女银行卡内的4万余元现金，并将失足女杀害抛尸至邻水县城北镇罗果瀑一山洞内的犯罪事实。

当专案组侦查员讯问杨军时，杨军却矢口否认，不承认自己参与了杀人抛尸的事情。为此，专案组侦查员决定先从证据入手。根据李翔的供述，专案组经调查证实，邻水县一无名发廊内确有一名叫游某的失足妇女，该女子于2008年失踪至今未归，游某在邻水县某银行办理过银行卡业务，卡内4万余元现金被人全部取走。

经过侦查员反复讯问和收集证据，杨军最终承认了犯罪事实，但由于天黑不记得抛尸地点。办案民警多次向两名嫌疑人了解情况，并到现场周边寻访，均未发现山洞，案情因此陷入了僵局。

案件真相水落石出

关门石水库的抢劫杀人抛尸案已轰动了邻水这个小县城，而又一起杀人抛尸案件的发生，让这个小县城再次沸腾。大街小巷都谈论着这两起案件，专案组因此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10年来，邻水警方侦办此案的侦查员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对赵季华的追捕却没有间断。追捕组多次到广东、福建、成都等地开展侦查，但受到诸多因素制约，赵季华一直未能到案。2017年9月初，针对赵季华的追捕出现转机。邻水警方在全国人像比中系统发现了疑似赵季华的面孔。专案组通过这一情况锁定赵季华的活动轨迹，不久就在南充市找到了他的活动记录。

今年9月28日下午，专案组得到消息：赵季华又像往常那样，独自去嘉陵江畔散步。于是，便衣民警兵分多路进发，将赵季华抓捕归案。赵季华到案后，供述了对魏某和游某实施抢劫并杀害抛尸的犯罪事实。2017年12月，邻水警方聘请专业挖掘队依法对抛尸山洞进行挖掘，历时12天，终于在山洞内发现人体尸骨，并现场进行了封存。后经鉴定，该尸骨为失足女游某。

据赵季华交代，当年杀人抛尸后，他不敢用自己的身份信息，去过很多地方，也不敢跟家里联系，靠做最低端的工作为生，经常饭都吃不饱，过了很长时间才逐渐稳定下来。“10年来，我寝食难安，落网后，自己才真正的解脱了。”赵季华说。

今年10月中旬，广安市检察院就赵季华等人抢劫杀害魏某和游某一案，向广安市中院提起公诉，等待赵季华等人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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