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人间》父辈的时代缩影和精神史诗

这是一部以淠史杭水利工程为原型的小说。

这是陈家桥创作的《时代三部曲》的第二部。

这是一本向柳青《创业史》致敬的作品。

《山河人间》的故事，从程志茂五兄妹身上徐徐展开。在社会主义大建设期间，人们的艰苦奋斗，让鲜明的六安农民和基层干部群像呼之欲出。陈家桥说，它书写了父辈的时代缩影和精神史诗。记者 张亚琴

展现淠史杭工程的时代特征

记者:《山河人间》为什么采用书信体的形式？

陈家桥：采用书信体一是有一种年代感，另外也是有一个叙事视角的考虑。两个写信人，在小说里既相当于是故事的讲述者，同时他们本身也是时代的参与者。两人通信，从而使故事有了两个讲述者，这是有意味的。

记者：小说中出现的沛顺杭和六安的淠史杭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家桥：这个问题很重要，其实小说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只是以淠史杭水利工程为一个原型，至于具体的故事跟真实的淠史杭还是不同的。但是在还原社会主义大建设期间的社会面貌来讲，是用了淠史杭这个工程的一些时代特征在里面。

记者：注意到有些评论认为，这《山河人间》是一部向《创业史》致敬的作品，请谈谈你的看法。

陈家桥：《创业史》是一部非常重要的作品。有人提到这一点，可能缘于这本小说写的也是那个时代的故事，我把目光投向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那个时候的人和事，有一种历史的重量，说是向《创业史》致敬，我想，我是喜欢《创业史》的，它的叙事风格，我想是特别有吸引力的。

人物是六安老区无数个农民的缩影

记者：《山河人间》讲述了程志茂五兄妹在扒河时的动人故事，为什么要写这样五兄妹的故事？

陈家桥：小说讲述的五兄妹，就是六安老区无数个农民的缩影，他们纯朴、善良，有干不完的劲。但是小说还是讲到了他们的艰苦，他们的付出，以及他们的命运，这才是最重要的。小说是人性的艺术，在火红的大建设中，他们的命运到底是怎样的，我想读者会从这个长达近四十万字的故事中，找到他们人性的光辉，那是之于我们这一代人的父辈，他们是如何在理想的光芒下成长的。

记者：《山河人间》塑造了程志茂这样一个农民典型，书中提到他有“白化手”“洼刀腿”“经得死”等称号，这个人物有什么样的特殊性，以至于被称为父辈的“精神史诗”？

陈家桥：小说是一种理性的艺术，尽管它是虚构的。但是，人物，尤其是核心人物，他的存在会从故事深处决定了他和世界的一种特殊的关系。因此，看起来程志茂是一个扒河的农民，但是，他的不屈、强悍，以及他在乡村文明中，对传统的接续，以及在五六十年代革命话语中的重新焕发，表现的是人与世界的隐秘关联，他是用劳动来言说，劳动在这里成为一种强大的隐喻的力量，表达了那个叫“广城畈”的小地方，那里的一代人的精神生长。他对大时代的热爱，恰恰反映了人性的力量与时代之间的张力关系。

记者：小说中也塑造了程志乡、程志村等女性形象，能谈谈吗？

陈家桥：《山河人间》讲的是大建设，是劳动，是超负荷的劳动，当年六安扒淠史杭，确实是一件大事，是壮举。在这个过程中，我想女性所承担的不光有劳动，还有在那个艰苦年代一些日常生活的困难和压力。程志乡的守寡，程志村的换亲，这些大时代里小角落的辛酸往事，其实是表达了她们坚韧的力量。同时，因为她们的故事都跟程志茂这个农民典型密不可分，可以讲她们的困境，说到底，正是农民英雄程志茂所面对的困境的一部分。在这里，我想我塑造的这个农民英雄，他所面对的艰难是全方位的，但是他走出来了。

记者：《山河人间》也写到一个在合作化运动中落后分子二哥程志盛，后来因为程志乡的事情而打伤他人，被抓去坐牢，这个人物也很有亮点，怎么理解？

陈家桥：程志盛是程志刚的二哥，他先前是落后分子，但在程志茂的光环下，他也是要求进步的，并且他是一个石匠，对于扒将龙山渡槽十分重要。他的命运是复杂的，小说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强调“时代特征”，同时，也在个人命运的推演上，展示其内在的“复杂和迷惑”。我想程志盛就是这样，他后边打人被抓去坐牢，恰恰反映了一个真实的大建设时期的人物图谱的多面性。

写故乡是重要的情感教育

记者：《山河人间》中出现的非常重要的一个扒河场所，就是将龙山渡槽，它和淠史杭工程中的将军山渡槽有关吗？

陈家桥：小说中的将龙山渡槽，你也知道，在舒城有个将军山渡槽，确实有这个影子在。但是，它并不是将军山渡槽，小说讲述的故事是发生在一九六三年至一九六五年，而将军山渡槽是迟于这个时间才开建的。但是，小说之所以写将龙山渡槽，也是对当时那个巨大水利工程的一次深情的回眸，老区人民特别不容易，他们是伟大的，特别的伟大。就像福克纳终其一生都在写“约克纳帕塔法”一样，我所写作的“广城畈”，其实也就是故乡，这是一种重要的情感教育。我爱这片土地，我爱故乡和所有的乡亲。

记者：小说中出现了不少六安的地名，有些似乎是真实的，有些又是有区别的。

陈家桥：是的。小说中出现了不少地名，但总体讲，它们都是《山河人间》的。也就是说，小说是一个整体的艺术，如果说到了它跟真实的六安的关系，那只能说，它部分地使用了一些地名，但一旦进入小说，它们就是小说中的“地理”了，是一种“虚构艺术世界中的地理”了。当然，非常希望大家读了这本书，会喜欢上这块土地，喜欢到六安来看一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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