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诗人墓园

□黄小意

周末在家里整理照片,将手机里的照片分门别类拷贝到电脑上。一分类,才发现今年拜访了许多名人墓园,李白、杜甫、白居易的墓居然都去了。想想这也不奇怪,对一个走到哪儿都想访古寻迹的人来说,参观墓园很正常吧。

今年2月,我们开车去安徽宏村。从济南出发,一路上边走边玩,沿途寻访古迹,一趟行程下来,居然去了三座墓园。去当涂醉翁亭的路上,在高速路指示牌上看到李白墓,立即下了高速,先去参拜大诗人。青山是李白生前的最爱,所以死后并没有埋回故乡,而是留在这里。

因为下着雨,几乎没有游人,墓园里静悄悄的。墓碑上写着,“唐名贤李白之墓”。啊,名贤?这简直出乎我的意料,之前一直以为他的墓碑上会是“诗人”,从未想过“名贤”二字。后来,去了杜甫的墓园,碑上也没有诗人字眼,而是“杜少陵先生之墓”,白居易的则是“唐少傅白公之墓”。好吧,他们都没有把诗人这个头衔看得这么重。

李白墓与老杜、老白处不同的是,人家墓前放鲜花,他的墓前放着的却是两瓶白酒。哈哈,用这种方式纪念一个斗酒诗百篇的诗人,真是投其所好了。两瓶酒一为白玻璃瓶,一为蓝瓷瓶,不知是哪个凭吊者祭奠时所放。当时忘了看看是什么酒了,度数高不高?够诗人写多少首诗?千年过后,还有人这样记得你的喜好,什么叫精神永存,或许就是如此吧。

徐志摩在济南北大山遇难,那里立有一块遇难处的石碑,每年都有不少文学青年前去祭奠。有一年清明节,我们去山上玩,在墓碑前看到一首情诗,写在纸上,用石头压着。诗的内容全忘了,只记得开头说:“这是我给女朋友写的第一首诗,请诗人看看写得好不好。”这也太逗了。

无论是请诗人改诗还是让诗人喝酒,这样亲近的纪念方式让墓园一下子生动起来。

其实,隔着历史的长河,我们此时此刻出现在墓前,已无特别的哀思。与其说哀思,不如说怀念,或者仅仅是因为喜欢这个人或他的作品、他的品格,去那里凭吊,甚至连凭吊都不是,只是去看看一个永无见面机会的师长。等见到了,在那里略站一会儿,好像隔着时空见到一般,有时竟会生出满心欢喜来。“束发读君诗,今来展君墓,清风江上洒然来,我欲因之寄微慕。”这是清人黄仲则过李白墓所写。虽作不出这样的好诗,但是亦有同感呢。

去墓园参观,最多的就是树,古树。很多墓园里会有上千年几百年的古树,夏天遮天蔽日,秋天黄叶满地,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古”得心生安静,直至生出无尽怅惘。

那天,因为下雨,我们在当涂县城喝了茶才又赶路,是一种叫长山翠芽的本地茶。据说,李白曾喝过当涂十里长山的本地茶。“长山翠芽”是否是李白的长山茶,不知道。然而,管他呢,先来三大杯,坐对青山,喝起来。

一杯喝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一杯喝天子呼来不上船,一杯喝直挂云帆济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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