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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艾草香

来源:攀枝花日报 2021-06-11 03:22   https://www.yybnet.net/

□王国霖

我家乡故地,素来流传着五月五,端午节,药神出的传说。据说那一天,凡是草木皆可入药。许多人便会在蝉鸣声声的清晨,背着竹篓上山,采撷艾草。老人们说,只要将青翠洁净的艾草捆绑成束悬挂于大门一侧,便可趋吉避凶、吉祥百福、身体康健。于是,粽香悠悠的节日,无形中多了几分艾草的浓郁。随着悬挂艾草的遗风古韵一起被流传的,还有煮艾叶除体肤恶疾的美好传说。

我母亲便是讲究古风习俗的人,即便她在攀枝花这座城市生活了许多年,习惯依然没有改变。每至端午,母亲就喜欢在门前悬挂艾草,炖煮艾叶。夏风拂过,醉人的氤氲芬芳,饱含着清晰淡雅的柔和沁人心脾。因此,端午时节,我们家总是被甜糯的粽香与清新的艾香萦绕,弥漫的丰盈味道,让传承千年的端午节有了别样的香雅氛围。

犹记得小时候,我家楼房周围遍布青山与田埂,草木繁盛的仲夏被艾叶的清香熏得微醉,母亲会拉着我一起攀青山、入田野,采撷几支野艾回家。艾叶浅浅的清香,总让我感觉与菊香相似,嗅一下便心神舒逸。因此小时候的我常以为“艾”,其实是不会开花的“菊”,于是会小心翼翼地将青葱的艾叶巧藏在书本里,合拢书,书本里便溢满了馥郁的艾香。

我觉得不开花的“艾”是神奇的,但更神奇的是,母亲能将这神奇变作生活中的一部分。这一部分也源于我对端午艾的记忆,就在端午清晨,母亲会迎着万丈霞光将艾插于门侧,到了傍晚时分,母亲便开始煮艾。那时候,家家都用蜂窝煤,火苗从煤洞里伸出来,红彤彤的。长时间的水煮,让艾枝从青翠变得柔黄,清澈的水亦由透明渐渐变得棕褐,沸水扑腾着冒出来,艾枝在扑腾中发出好听的声响,晚霞升起,狗吠声声,袅袅炊烟里升腾着让人期待而欢悦的激动。

眼看着明月高悬,翻滚着浪花的艾叶水便煮好了,云蒸雾罩的香气,馥郁着淡雅清新的味道,驱走了夏日里的炎热,温热的艾水仿如夏日的柔波,洗涤去所有的疲乏与不快。然后,端午的夏夜,便有了一种别样的融融艾香,将人们沉入在香溢的美梦中。

后来,端午过了,夹在书本里的艾叶也渐渐干枯,变作扁扁的一支黄书签,艾草的香随着渐渐枯败的叶脉消散。这片叶脉,随着我到过许多本书的书页里,直到这支艾叶巧遇见书上一首意味悠长的诗句:“端午时节草萋萋,野艾茸茸淡着衣,无意争颜呈媚态,芳名自有庶民知。”精巧的字文,像是在经年涤荡中悟出的艾草样子,瞬间鲜活的灵韵,也仿若群山田禾中永不争艳的艾,夹杂着如艾亦如菊的芬芳,青翠地点缀在大千世界中。

岁月如歌,尘埃涤尽。曾经长着艾草的青葱地带,早已变成车水马龙的城市街角,灯火阑珊处,多了欢歌笑语,少了艾草散落的清香。但喜艾的想法里,层层叠叠都堆砌着美好的记忆,记忆里有母亲的疼爱,亦有心淡如艾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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