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图书社：安徽第一家新式书店

○汪孟邹

○科学图书社旧址

○安徽俗话报

科学图书社于1903年冬在芜湖开办，主要代售上海出版的新式书报、中小学教材教具等。作为安徽第一家新式书店，对安徽启迪民智、风气开通、文化进步及近代文献传播影响颇为显著。科学图书社还因为创办人汪孟邹和皖籍新式知识分子的渊源，成了当时安徽教育界、文化界进步人士的聚会和活动场所。

汪孟邹创办新式书店

在新式书店中，知识分子群体是占有绝对的话语权的，他们利用这种与普通民众隔绝的空间和方式进行交流，不仅利于交流，也更容易引起思想上的共鸣。近代出版业发展起来之后，兴办新式书店，也成为知识分子表达政治诉求的途径之一。汪孟邹就是这一类型的知识分子。

1903年，徽州绩溪人汪孟邹经芜湖徽州同乡会的介绍，开设起芜湖科学图书社，出版发行新报刊，经销新书、文具和仪器。此前，汪曾是一位颇有旧学功底的知识分子，但在绩溪思诚学堂学习期间，他的老师胡子承除了教他八股文之外，还教授历史、地理，并且劝导学生们节衣缩食，购阅当时出版的新书和新报。这些引导和熏陶，正是汪孟邹接受新思想的原因；再加上受中日甲午战争和1898年戊戌变法运动影响，促使他抛弃旧道路，投身于新书业。

科学图书社的创立，在师资和人员上一直受胡子承的支持。后期胡子承甚至直接参与到书社的运营中。除了胡子承之外，汪孟邹通过其兄汪希颜的关系，相识了章士钊、赵声、陈独秀及胡适等新式知识分子。这些对近代中国文化影响深远的人物，与科学图书社及后来的亚东图书几乎都有来往。另外，汪孟邹还积极结识芜湖当地有远见卓识的知识分子，其中有柏文蔚、苏曼殊、邓绳侯，鲍继唐、李光炯、陈独秀等人。这些人时常将科学图书社作为文化活动的场所，这对于推广科学图书社的影响，尤其是在知识界、教育界上的影响，颇有裨益。

在1913年之前，汪氏及其科学图书社的主要来往对象是皖籍新式知识分子，尤其是芜湖的各个学校的师生。这些接触新思想和传播新思想的知识分子，都常出入科学图书社，在该店议论时局，交流意见。在成为科学图书社的顾客的同时，也传播科学图书社先进的文化思想和教育理念。

他们是科学图书社“常客”

据史料载，当时光顾科学图书社的“常客”主要有这些人。

一是以芜湖省立五中、民生中学等为中心的知识分子，如刘希平、高语罕、蒋光慈、李克农、卢仲农等。作为一个专卖教材和教具的书店，显然比较容易受到学校师生的欢迎和关注。芜湖省立五中是“五四”运动前后芜湖革命斗争的策源地之一，时称“安徽的北大”。大量芜湖进步青年在这里接受教育与引导，蒋光慈、祖晨等激进知识青年非常容易被科学图书社这种传播新思想、新文化的书店所吸引，便经常到书店看书、闲聊。

汪孟邹与蒋光慈的来往便起源于蒋在芜湖省立五中读书的时候，常到科学图书社看书买书，还因此与科学图书社负责人陈啸青成为好朋友。加上五中的刘希平、高语罕二位老师经常向汪孟邹介绍，渐渐汪与蒋结为朋友。汪孟邹不仅关心蒋光慈的婚姻大事，还在多年后帮他办理了后事，又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他的遗骨、遗稿和书版纸型。

此外，公立民生中学的李克农、宫乔岩，省立第二女师阿英等人，都经常出入该店。这种以科学图书社为介质的来往，大多数都维系了数十年，逐渐形成了一个以科学图书社为中心的交往圈。亚东图书馆在上海初创之时，主要是依靠这个交往圈在人际、稿源等方面的协助，在上海的出版界立有一席之地的。

另外一些人是以陈独秀及与《安徽俗话报》为核心的知识分子。汪孟邹与陈独秀1901年相识于南京陆师学堂，关系密切开始于1904年陈到芜湖办《安徽俗话报》时。《安徽俗话报》最初创办于安庆，但由于芜湖当时还没有印刷厂，汪孟邹就写信告诉陈独秀稿件编好后寄往上海印刷，再运回芜湖发行。《安徽俗话报》最初的创作群体由于办学、留学日本等原因离开后，陈独秀立即就将刚兴办的《安徽俗话报》自安庆搬迁至芜湖科学图书社。因《安徽俗话报》和陈独秀的原因，安庆、桐城的知识分子也多趋于科学图书社，如房秩五就在光绪甲辰年东渡时途经芜湖，还与陈独秀在科学图书社小楼聚谈三日。

还有一些人是以安徽公学师生为核心的新式知识分子。1904年，著名皖籍教育家李光炯将在长沙创办的“安徽旅湘公学”也迁至芜湖，改名为“安徽公学”。当时皖省一些进步人士与革命党人均在该校任教。大约在1905年8月间，专心于《安徽俗话报》经营的陈独秀干脆放弃办报，全身心地投入安徽公学的教学工作。公学在李光炯等发起人的经营下，以陈独秀、吴汝澄、苏曼殊、谢无量、柏文蔚等革命激进分子为主要教师群体，逐渐成为皖江流域以进步民主盛名的一所学校。学校所延请的教员，多是当时具备留学背景的激进且富有实学的知识分子。这样的师资搭配，可以说是当时皖省最先进、最西化的教学力量了。

基于这些因素，全省各地及省外许多有志于新学的青年纷纷来芜就读。1905年，陈独秀与学校部分教员联合先进学生，创建革命组织“岳王会”，发展革命青年，其中最早的组织筹划会及章程就是在科学图书社小楼上召开与草拟的，可见科学图书社与安徽公学的关系，而公学主要教员柏文蔚、苏曼殊等均与汪孟邹交好。

进步思想的文化载体

科学图书社因为汪孟邹先生的经营，成了当时芜湖教育界、文化界进步人士的聚会和活动场所。省立五中、《安徽俗话报》社、安徽公学几乎集中了芜湖甚至全省大部分的新式知识分子，而他们均与汪孟邹及科学图书社关系密切，显然是与科学图书社的定位——传播新式知识，甚至革命的书籍、思想有关。

我们知道，中国近代知识分子，除极少人有机会出国留学外，绝大多数都是在新式学堂和新书新报这两大阵地接受“新学”与新文化的。从这个意义上说，科学图书社不仅仅是“科学”的，更是进步思想的文化载体。 □ 胡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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