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库本斯 成都的街头 他走了十二年 少了个老外 多了个老成都

“本地老外”系列之三

今年48岁的荷兰人Peter Kuppens(彼得·库本斯）在成都已经生活了12年。距离他第一次来到成都则已经过去快20年了——1998年的圣诞节前夕，29岁的Peter一路游玩到成都，看到要“过年”了，便留下待了两周。

在这两周的时间里，当年的成都给了他一种至今也说不清的特别感觉，让他在7年后又回来，还创办了一家外资房产中介公司,帮来蓉的外国企业高管们租房子、适应生活，俨然是这里的东道主。

Peter的“东道主资格”，来自他对成都的无比熟悉：12年里，他零距离目睹这个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有滋有味地在成都享受着工作与生活。

公司年轻的本地员工和他外出时，经常会看他像个老成都一样指指点点，随口告诉他们这个地方原来有座什么建筑，开过哪些店，10年前是什么样子……那些地方，连这些年轻人都不晓得。

采访、撰文/甘蓝

摄影/Lenore（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他穿着红色匡威鞋来了

Peter Kuppens的公司位于保利大厦南塔的20楼，就是那栋紧挨着美领馆的玻璃大厦，相当高端，访客要先在前台用身份证登记，领一张打印出来的小纸条，交给电梯口的保安，刷卡进入翼闸，然后在电梯口按下要去的楼层——电梯里面是没有楼层按钮的。

公司只有一整间大大的、开放式办公区，用玻璃隔了一小块会议区，整面落地窗对着人民南路，忙碌的员工们都在没有隔断的原木色大长桌边坐着，清一色的苹果电脑。目测员工们的组成是中外面孔各占一半。

不一会儿，Peter出现了，他上身穿一件浅蓝商务衬衣，下身则穿一条休闲五分裤，脚踏一双红色匡威帆布鞋，手臂上还搭着一件西服，西服领口处松松地挂了一条打好结的领带。“我平时都穿平底鞋，因为每天都要走1万多步。”他微笑着解释，“反正拍照一般拍上半身就可以了，对吧？”

城市步行客

夏日的午后，他走过锦绣巷

在微风中感受到一种幸福

——“那天是周六，午睡的时间，我信步走到锦绣巷，整条小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安静极了，微风从绿色的银杏叶中间轻轻吹过来，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

回忆起19年前对成都的印象，Peter说街边有很多木房子，“有的是两层楼，三米多高，很古朴，我拍了很多照片。商铺打烊后，会用一块一块长长的木板把门封住，几乎没看到什么卷帘门。”他还记得当时在路边吃了一碗担担面，要走下台阶，因为店铺在街面下方。

近20年的时间里，成都的城市面貌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Peter依然对它了如指掌。因为他随时都在走啊走，走遍成都大街小巷。“直到今天，我可以说每天都走路超过1万步，可以毫不谦虚地说，我对成都街道的熟悉，比很多成都本地人还深入。”

他没有吹牛，证据就放在会议桌上，是他亲手整理出来的：一本巴掌大小、将近300页的超级实用手册——《Taxi-Book》（出租车手册），每一页都用中英文标注了一个成都的地点，除去草堂锦里等景点之外，国际学校、青年旅社、餐厅、酒吧、医院、各国领事馆，从打车问路到点餐看病，从去银行办理业务到去九寨沟旅行等衣食住行，面面俱到。“每年都要更新，今年我们还做了App，与时俱进。”

对成都的熟悉程度是Peter的骄傲，骄傲到不容置疑。前不久，公司新来的助理陪他去银行办事，办完后发现有个东西忘记拿，嘱咐Peter在路边等自己一下，别走开，Peter顿时“逆反”了：“啥，你以为我会在成都走丢吗？”说完就潇洒地迈着大步走了。

真的从没迷过路吗？Peter 抛出一句很有哲理的话：“如果你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就不存在迷路的问题。走到哪儿都有新发现。”

关于自己行走成都的记忆，有一个夏天的午后，格外被Peter珍惜：“那天是周六，午睡的时间，我信步走到锦绣巷，整条小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安静极了，微风从绿色的银杏叶中间轻轻吹过来，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

他清楚地记得，路过居民小区门口时，有个卖菜的大姐，跟对面卖水果的小贩说：“这个时候哪儿有人来买菜嘛”——“她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然后她抬头看见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住在这里一样，那种感觉很特别，应该说，就是一种幸福的归属感。”

潇洒背包客

从奔驰公司辞职六次

他走遍了几乎全世界

——“我来自荷兰的一个小村庄，本应顺从命运的安排经营着父母的农场，但在很小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自己想要做一些不同的事。我从非洲热带稀树大草原走到南美洲的丛林深处，最后沿着西伯利亚草原的铁路最终抵达中国，抵达成都……”

这是Peter自己写在公司简介前的一段话，充满了浪漫色彩。他的环球旅行不是一次完成的，而是分成几次，一个大洲一个大洲地转悠。

回忆那些年满世界跑的经历时，Peter就站在公司进门处贴的一张世界地图前，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用手指在地图上画圈，“欧洲就不说了，亚洲、非洲、北美、南美、大洋洲……我全都走遍了。”

Peter的老家位于荷兰南部，一个安静美丽的小镇Oirschot，小镇以农业为主，很多家庭都拥有自己的农场。镇上数得上的名人是“赛鸽兄弟”柯尔·雷腾与哈利·雷腾。“他们繁育的鸽子到今天都持续地影响着荷兰的赛鸽比赛。”Peter说，“除此之外，可能就数我比较成功了吧。”他大笑起来。

Peter坚信自己和兄弟们不同，从小就喜欢闯荡。“我没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就用一张欧洲地铁学生通票，从荷兰开始旅行，走遍欧洲。”

他的初恋是一个金发挪威女孩，为了追随女友，Peter想都没想就去了挪威，在披萨店找了份工作，陪伴女友。“从那时开始我就发现自己厨艺不错，平时我几乎都自己做饭，还给我儿子做饭，世界各地的知名美食我都会做。”他得意地说。

他也很得意自己在奔驰公司六进六出的经历：回到荷兰后，他不仅成功应聘进入奔驰公司，还在十年的时间里先后六次辞职又复职——理由简单清爽：远行。旅行归来又去上班，想去旅行了就辞职。他在笔记本电脑上翻出一张合影，“瞧，我当时的老板，他很喜欢我。虽然我经常走掉，但是在岗位上的时候，我工作投入，业绩也出色。”

骄傲好爸爸

因为儿子喜欢吃

代理一个冰激凌品牌

——他的公司最近代理了一家比利时的冰激凌品牌，Peter笑着说，这是因为儿子爱吃冰激凌。“我曾经走遍全世界，现在却发现，儿子才是我世界的中心。”

Peter的公寓位于保利中心西塔的最高层38楼，是个复式小跃层。“我喜欢俯瞰这个城市的感觉。”客厅电视墙上方的挂钟旁边，还有一个大大的竹簸箕，他在青城山买的，厨房水槽里装菜滤水的竹筐也是小小的圆簸箕。

他最爱的“中国制造”，非淘宝莫属，“如果淘宝是个女人，我一定会娶她的。”他几乎天天在淘宝上买东西，“选择太多，快递又方便，简直停不下来！”

现实生活中，他娶的是一个美丽的成都女孩。2009年，Peter和相恋多年的女友Vivian结婚，虽然这段婚姻没能走到最后，但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活泼可爱的混血宝贝Lucas（中文名梁原硕）。宝贝儿子的到来，激发了Peter无比热烈的父爱。他连阿姨都不愿意请，坚持自己带孩子。他甚至动情地放言说：“我曾经走遍全世界，现在却发现，儿子才是我世界的中心。”

他的公司以房产中介和信息咨询为主营业务，然而最近却代理了一家比利时的冰激凌品牌，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务正业”，Peter笑着说，这是因为儿子爱吃冰激凌。“放心，我不会让他吃太多的，甜食对牙不好。”爱子之心，溢于言表。

他在电脑上骄傲地展示自己和儿子的合影，自己给儿子做的各种中西美食：宫保鸡丁、奶酪披萨、番茄圆子汤、炸薯条、鱼香茄子……儿子最喜欢吃什么？“只要是我做的，他都喜欢。”

去年，Peter在青城山买了一套独栋别墅，“青城山是我每逢周末几乎都要去的地方，成都人也很最喜欢去那儿度周末，空气确实好。”他还透露，这栋别墅是他给5岁的儿子买的。“我最近每个周末都带着儿子去那边住，有时候去爬爬山，有时候就在后山耍水。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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