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地震10周年祭（二首）

□蒋默

从那以后

从那以后我们不挑食

吃五谷杂食，喝干净水

吸收钙，吸收失去的养分

像泥土吸收石头和树根

从那以后我们修房造屋

多打几个桩，多添几根钢筋

骨折过，粉碎性，开放性

没有折断和坍塌的是头顶的阳光

从那以后我们关注亲人

和亲人一同生长的花草树木

草丛的鸣叫，枝叶间的巢

巢中单纯的歌唱和无限的梦想

从那以后我们抢时间

走直路，没有犹豫徘徊

语速快，不说空话假话

抒写用短句，简单，明了

我们不忘传承栽插和种植

只是在俯仰之间，对远方的山

和脚下的大地有了新的思考

不弃不离，而贴紧站稳

读蒋寒小说《父与子》

父亲是我年迈的父亲

儿子是我的二哥蒋世国

老屋在日午中暑，抽筋，痉挛

虽说那是个还未炎热的初夏

父亲腿脚不便，走不了，不愿走

二哥奔出房门又折回

扶不动身材魁梧的父亲

坐在楼梯上，对人谎称脚崴了

世间只剩下眩晕

轰响中的尘土，尘土中呼唤

杂沓的脚步叩击着唯有清醒

旧楼中守着一对父子

两年后，80岁的老父悄然走了

知天命的二哥也跟去了

他或许放心不下那边的村庄

是否随时发病，惊叫，抖动

老屋从此流泪，从楼顶到山墙

窗户也落下后遗症，咳嗽，哮喘

当年父亲抽过辛辣的叶子烟

也会咳嗽，哮喘，从风中传来

在黑夜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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