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归来敬苍生

□ 杜小春（嘉陵）

湔江水翻起白浪，匆匆向前奔涌，似吟似咏，如泣如诉，传颂着大灾中救援人员感天动地的故事， 也悲恸在北川老县城肝肠寸断的往事里。

这里很静很静， 静默得只听见流水的呜咽，轻风的倾诉，白花的颤抖，残垣断壁的回音。

7月3日下午，我轻轻地来了，踟蹰在北川老县城的大街小巷， 胸怀着对大自然和生命的敬畏， 感受这座城市经历过滚烫的伤痛。

不用一一记住这座县城里国土局、建设局、卫生局等机关单位的名字，也记不住农行、信用社、邮政局等国有企业的名字， 我的眼睛只看到了风格各异的建筑， 它们经历过特大地震、 泥石流、 山洪等自然灾害，人去楼空，东倒西歪，千疮百孔，有的坍塌在地，有的沉陷地下，有的底层扭曲，有的严重倾斜，有的发生偏移……灾害突如其来，仅几秒、十几秒、几十秒时间，美丽的家园遭受重创，变成废墟，一片狼藉，带来了无法估量的损失。

行走在北川老县城的新城区，极少数路面保持了汶川地震后的原貌，受地震波的挤压变形， 或撕裂， 或破碎，或起伏，或漂移。大多数混凝土路面是在汶川地震后重新修建的， 遭遇泥石流与山洪肆虐， 泥沙堆积掩埋了原路面，路基一次次升高，于是在抬高的路基上浇筑了新路面。

在北川老县城的老城区， 屈指可数的几幢建筑露出地面。讲解员讲述，汶川地震发生后， 紧邻老城区的山体整体坍塌， 瞬间掩埋了老城区的大部分建筑。 目前能看见的几座楼房在地震中受到山体推挤， 向外移动了几十米，下层部分被泥土掩埋，只有高层露出地面。

昔日高楼林立的城市， 如今满目疮痍，昔日车水马龙的街道，如今寂寞冷清，昔日烟火飘香的家庭，如今空无一人。 许多楼房用钢架支撑维系着， 许多街道两侧摆放着系有白花的松柏盆景， 许多悬挂在灯杆上的音箱同时播放着忧伤的挽歌，许多行人在大街小巷里走走停停，让人不禁感喟于只有维持地球生态平衡，才能拥有快乐的人生，享有丰富的物质财富，才能遥望星空、看见青山、闻到花香……

6人遇难、13人遇难、55人遇难……每一幢楼房都关联着一个数字，令人揪心。 但震撼人心的是活着的奇迹， 被困人员喝着自己伤口的血支撑下来的奇迹，80岁高龄老人被成功救出的奇迹，超过72小时黄金救援期被救的奇迹……听着讲解，任由眼泪一次次风干。我想，当年幸存下来的人们一定会感慨“活着真好！”

就在参观北川老县城的第二天，有微信好友的朋友圈发出消息，一位少女坐在高楼的窗台上打电话，不久后就跳到了十余层楼下的地板砖上，评论里一片惋惜之声。不管起因为何，结果生还的希望渺茫。

人的一生总会遇到打击，在伤心欲绝的时候， 或许想过从高楼上纵身一跃， 或许一次次站在江边徘徊不定，或许在大脑中穷尽了各种轻生的方法。但在一转念之间， 想想那些值得眷恋的人，那些值得眷顾的事，那些在顽强奋斗的生命，那些艰难求生的苍生，最终会为自己的正确选择而感到庆幸，好好活着总是有希望的。

没有谁的生活是一帆风顺的，总会遇到挫折和失败， 甚至遭遇大灾大难，或致内心崩溃，关键在于尊重和珍惜生命， 从挫折和灾难中坚强地站立起来，勇敢地与磨难抗争，迎接明天，避免意外。

你是否也与我一样， 从北川归来，首要的感受是更加敬重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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