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民歌:为女子的爱和自由而唱

在长期“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等封建礼教捆绑下，旧社会妇女没有自由。如果说那时劳动人民受压迫受剥削的生活如同十八层地狱，那么妇女就生活在最底层。但就在这样的重压下，无数女性并没有低头，而是用不同方式追求着男女平等、婚恋自由。这在明清的民歌民谣中有了较为集中的反映。

明清时期的民间文学，尤其是民歌民谣，进入了一个蓬勃发展的新阶段，它以丰富新鲜的内容和巨大的艺术魅力为人民大众所喜爱，就连一向清高的文人士大夫也为之“骇叹”，搜集整理者大有人在，并纷纷刻印成册，至今仍在流传。这时，民歌民谣中的情歌，可谓文学园地中的一朵奇葩。不论来自乡村或城市、北方或南方，都是封建社会的叛逆之声，也是妇女争取自由的先声。情歌又像一把利剑，把束缚在男女青年身上的封建锁链砍得粉碎，“思想同你好一场，弗用媒人弗用财”（《山歌·睃》）。人们热烈追求的就是这种自由幸福的爱情。

这种追求真挚爱情的愿望，使她们无比坚毅、勇敢，即使“死在黄泉”也绝不放弃斗争：

要分离，除非是天做了地！要分离，除非是东做了西！要分离，除非是官做了吏！你要分时分不得我，我要离时离不得你；就死在黄泉，也做不得分离鬼！（《精选劈破玉歌·分离》）

这时大量直接讴歌爱情的民歌民谣，流露出来的感情大多是真挚、健康的：

俺哥哥进门来，就在那稻草铺上坐。咱们两个要说说，袖筒儿取出来两个冷窝窝，还有个红萝卜：“你一个，我一个，咱两个吃完馍，烧上一点热水喝。”佳人止不住泪如梭，叫声：“情郎小哥哥，有句话儿向你学：只要你待俺好，要这些东西做甚么；只要你想着我，情意儿也不薄！”

这里没有半个华丽的词藻，每个词都是口头的；这里也没有什么幽雅背景的烘托，有的只是稻草铺、冷窝窝、红萝卜，有的只是朴素纯真的感情。但这首优秀的像抒情诗一样的情歌却是由这些组成的。它是那么出色地描写了这对情人一次普通的会面，不仅写出了动人的爱情，也写出了这种爱情的基础——同是受苦人。

在明清民歌民谣中，妇女不再是软弱的作为男子附庸的形象，而是有着独立的人格，具有勇敢、乐观、敢爱、敢恨、敢斗争的鲜明性格。在绝大多数的情歌中，妇女总是以抒情主人公的姿态出现。在这些作品中，妇女向社会诉说自己的痛苦，抒发自己的理想。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大胆泼辣，是明清民歌民谣中情歌的另一显著特点，所表现出来的对封建制度的反抗是那样的坚决：

结识私情弗要慌，捉着子奸情奴自去当。拼得到官双膝馒头跪子从实说，咬钉嚼铁我偷郎。（《山歌·偷》）

好一个“咬钉嚼铁”！她们认为自己的斗争是合理的、正义的，所以也就大胆、泼辣，充满了自信心。也有细致和含蓄风格的作品，如：

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颠倒看，横也丝（思）来竖也丝（思），这般心事有谁知？（《桐城时兴歌·素帕》）

通过含蓄的手法表达了细腻的情思，不能不令人赞叹再三！

在这些民歌民谣中，还有很多富有浓厚浪漫主义色彩和高度想象力的杰作，如：

傻俊角，我的哥！和块黄泥捏咱两个。捏一个儿你，捏一个儿我，捏得来一似活托；捏得来同床歇卧。将泥人儿摔破，着水儿和过，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我；哥哥身上也有妹妹，妹妹身上也有哥哥。（《南宫词记·锁南枝》）

这首民歌充满了丰富和大胆的想象，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因此，它也被后人经常吟诵和使用，成为忠贞爱情的象征，甚至被善于想象的埇桥人移物拟人，用到了“桥驭树树驮桥”上。真乃奇歌也！

张炳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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