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瓜 情 结□潘正福

又是黄瓜丰产季。街头巷尾，菜市超市，都有黄瓜的一席之地。黄瓜既可以当蔬菜又可以当水果，深受广大市民的喜爱。

前个星期，我和几个朋友回老家喝喜酒，路过田林县定安镇渭密村，看见几乎每家门前都摆有一个小摊点，专门卖黄瓜。近几年黄瓜已经成为渭密村的重要产业，为群众的脱贫致富立下了汗马功劳。渭密的黄瓜因为新鲜脆甜而名冠田林，已经成为定安的一张名片，就像浪平的豆豆米、八渡的竹笋、者苗的茶油和福达的雷公菜。驱车路过定安的人总会买上几十斤黄瓜带回城里，自己吃或者分送亲戚朋友。我们也在一个摊点停下来，买了30来斤。我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黄瓜往自己的膝盖上用力一磕，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黄瓜应声破裂，嫩白的瓜子飞洒出来，掉在地上，粘在裤子上，双手顺着裂缝用力一掰，鲜嫩的瓜肉暴露无遗，清香钻鼻，沁人心扉，我津津有味地啃吃起来。

这熟悉的嫩香脆甜味道，不禁让我想起我的青葱岁月。青少年时代基本上是在饥寒中度过的，三日难得一餐饱，油水清淡，只有逢年过节或者红白喜事才能够吃上大米饭，才能吃到几口肉，平时都是肚饥嘴馋的，黄瓜成了我垂涎欲滴的充饥食物之一。

那时没有反季节蔬菜，都是时令到了才有黄瓜，一年能够吃到黄瓜的季节并不长。也没有人专门栽种黄瓜，只是在玉米地或者山谷地边上随玉米、山谷一起种，黄瓜自然生长，不施化肥，不喷农药，纯天然无公害，一般是农历六七月进入盛产期。

那时最盼望二姑来我们家走亲戚，看望我的爷爷。他们每次来都会带很多好吃的。可能是当地气候土质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人的勤劳，他们家每年都种有好多黄瓜，如果是黄瓜成熟的季节，他们肯定会带上一大袋的黄瓜，让我们吃个够。我们家每年种的黄瓜很少，而且土质不好，大部分都是歪瓜裂枣的模样，有的没有等到成熟都烂了。记得有一年，在屋旁的菜园里种了几棵黄瓜，从发芽到牵藤、开花、结瓜，我几乎每天放学回来都要看上一两次，看着瓜仔由小指头一样的小刺球慢慢长大，毛刺慢慢脱掉，留下一些斑点，斑点慢慢变淡，皮肤逐渐光滑；瓜仔慢慢长到像人的手臂大小，看得我直流口水，但是又舍不得摘，想着让它再长大一些，一次吃到爽。殊不知，一天放学回来，那几个大的黄瓜不见了，我差点瘫软在地，心里的那个恨啊，真是咬牙切齿，只见瓜蒂上还挂着一滴汁，就像我眼角即将滚落的泪水。

那时黄瓜成熟的季节正值暑假。暑假期间我们都成了地道的放牛娃。在我们放牛的对面山坡上，种有玉米、山谷，也会种黄瓜。我们把牛放到山上后，就会安排几个女孩子看牛，几个男的便偷偷摸过对面山坡去吃黄瓜，吃饱了带几个回来给女孩子们。一次我们正吃得起劲，主人家来了，把我们骂得狗血淋头，说我们是“有娘养没娘教的”野孩子。我们不敢顶嘴，像老鼠看见猫一样，慌不择路，窜入荒草逃跑了，身上到处被茅草、荒刺划伤，衣服都被树枝勾破了。

现在的生活早已今非昔比，就算山珍海味上餐桌也不足为奇，但是我对黄瓜依然情有独钟，每到黄瓜成熟的季节，经常买回来放在冰箱，热天拿出来吃凉凉的，非常解渴。在我的感染下，妻子、儿子也喜欢吃。我们吃下的是黄瓜，咀嚼的是岁月，品味的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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