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温馨的家,如今大门紧锁。
犯罪嫌疑人司家宁。
即将高考步入社会,走上自己人生旅途的高三学生,在一个清冷的早晨,提起锤子对自己的母亲痛下杀手。一个原本美好的家庭,因为一个孩子疯狂的举动最终变得支离破碎。
■ 文/图 本报记者 宋维国
提起儿时,他表露出些许自豪
1995年农历八月初八,在会宁县老君坡乡吊岔村李湾社山脚下的一个农家小院,随着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一个男婴出生了,这家姓司的农户在村民的道贺声中享受着喜添人丁的欢乐。
2014年3月13日,随着报丧人的一声哀嚎,那个已长大成人、取名司家宁的男孩“锤杀”母亲的消息“惊呆”了吊岔村所有的村民,司家被悲痛和哀伤湮没。
从曾经的大喜到今日的大悲,没有村民能够相信眼前的事实。更令人发指的是,锤杀母亲后,司家宁平静地到学校谎称家中有急事向老师请了假,又给父亲打电话说,母亲早晨拿着被褥离开租住房外出打工去了。接着,司家宁又在学校附近的商店购买了塑料编织袋和绳子回到租房,擦洗清理了现场血迹。3月12日中午,司家宁在县城的爷爷、奶奶家吃饭,并告诉两位老人,母亲生他的气外出打工,晚上他就不回来吃饭了,要收拾一下母亲的物品。下午,司家宁回到租住房收拾了母亲的部分生活用品,扔到街道上的垃圾箱,伪造了母亲外出的假象。后又将母亲的尸体装进事先准备好的塑料编织袋里计划抛弃到野外。由于白天租住房院里人多,晚上房东将租住房院门上锁,一直没有机会运出尸体。直到3月13日早晨6时许,司家宁听到房东将院子门打开,便拖着装有尸体的编织袋欲离开时被房东马某发现,司家宁逃离现场。因为出警迅速,逃跑仅一个小时,司家宁便被公安民警抓获。
3月25日下午,记者在会宁县看守所传讯室内见到了司家宁,他以少见的平静向记者讲述了自己从记事时起到案发时的心理历程。
“我爷爷是老师,小学6年我是跟着爷爷在老君坡乡镇泰小学上的学。”提起小学那段经历,司家宁言语中表露出了些许的自豪,“从一年级到六年级,我一直是班上的学习委员,也是学习成绩最好的时候,不仅连年是三好学生,也是优秀少先队员,还曾在学校的书画竞赛中获得过二等奖呢。”
老君中学的老师向记者证实,那时的司家宁的确是个好孩子。“当时,家宁的小姨也是老师,在老君中学教英语,他们对家宁的学习都抓得紧,管得也严格。”上了初中,爷爷退休了,在县城买了房子搬走了,“我自己在老君中学走读上学。”司家宁说,“那时自己的成绩有所下降。”他觉得“有些忧虑、失落,慢慢地有些不爱学习”。
司家宁觉得,那时自己还小,父母对自己的学习和生活还是比较关心,平时也没有和父母发生过什么冲突,但有时突然觉得“麻烦”得很。
也是从那时起,司家宁对武侠类的东西比较喜欢,甚至觉得有段时间还喜欢“功夫”,“特别是喜欢棍棒武术”,有空还会偷偷练习练习。他曾经瞒着家人给自己购置了一把“折叠式”弹簧刀。他自己至今也没有想到,当初购买的那把弹簧刀最后会变成他杀害母亲的“凶器”之一。
从小到大,他无法理解母亲的言行
司家宁认为,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爸爸、妈妈,家里人平时“对自己还是不错的”,但他就是“对妈妈的言行不能理解”。
“从小到大,在自己的记忆中,妈妈就是一个爱吵架的人,不管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她都爱吵。”司家宁说,“为了这些小事,妈妈经常和爸爸吵架,有时甚至打架。”那时候,自己还小不懂事,也不怎么理睬。上了初中后,这种吵架还在延续,“那时,自己慢慢懂事了,觉得妈妈有些过分”。
“比如什么东西用后没有放回原来的位置,妈妈会因此吵架;比如炕没有打扫干净,妈妈也会吵。”司家宁对妈妈这种行为的看法是,“我觉得她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是在故意找茬,是没事找事。”
爸爸在司家宁的眼里是个“孽障人”(会宁方言,可怜老实的意思),又不善言语,平时很少说话,因此他认为“或许妈妈的这种做法,不管是语言上,还是行为上,自己总感觉妈妈看不起爸爸。” 而这种感觉在他的内心日积月累,日胜一日。
“我曾在初中时,劝过妈妈一两次,可能因为我是个孩子,妈妈根本没有理会我的话。”司家宁说,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劝过妈妈,“而让我更觉得不能理解的是,妈妈对爷爷、奶奶有时也是这种态度,有时也会吵架。”这更加深了他对妈妈言行的不理解,他对妈妈的行为总结为一个字:“泼”。
司家宁考入高中后,在会宁四中上学,为了方便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他妈妈也从乡下来到县城,给他做饭陪读。
“虽说妈妈给我做饭,但她经常回老家去,其间,我到爷爷家去吃饭,或去学校食堂吃。到了高二时,妈妈不想给我做饭,也经常回老家,特别是期中考试后,她直接到兰州打工去了,直到过年前才回来。”司家宁认为他妈妈的这种行为就是“对自己不太上心”,这种情况一直到高三也没有改变,甚至更为严重,因为“妈妈闹腾着不给我做饭了”。
“妈妈这样闹腾的理由是,她认为爷爷、奶奶对她不好,爸爸没有本事,家里没有钱花,她想到外面打工挣钱去。”司家宁心里觉得妈妈有些不可思议了,“妈妈虽然给我做饭,但爷爷每周都要给我们200元左右,可是妈妈后来无缘无故不要爷爷给的钱了,对爷爷也不爱理睬。”
“今年开学,妈妈没有上来给我做饭,我只能暂时去爷爷家吃。”司家宁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在案发前一周半,爸爸和姑父去乡下把妈妈接上来,让她继续给我做饭,但妈妈人虽然来了,饭也在做,可她一直闹腾着要走。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感觉妈妈的目的就是一直不想给我做饭。”
村民眼里,她是百里挑一的好女人
对于司家宁的举动,会宁四中熟悉他的师生都表示,“司家宁平时寡言少语,没有什么异常行为。”但对于老君坡乡吊岔村李湾社的村民们来说,这一血案的发生的确让所有的村民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3月26日,记者来到吊岔村采访时,村民刘永吉、安全德等一连说了几个想不通。
对于司家宁的情况,村民们都说因为他平时都在念书,大家对他不太了解。但对于司家宁的父母,村民们无人不晓,且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
“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两口子吵架,司家宁的妈妈张桂玲平时对村民也是态度平和,行为端正,礼貌有加。”所有受访村民都说,“张桂玲不仅农活干得好,家务也干得非常好,她家的干净是全村出了名的。像张桂玲这样好的女人,在全村也是百里挑一、数一数二的,是出了名的好媳妇,她家的光阴过得也是数一数二的。”
“张桂玲对儿子司家宁也是疼爱有加,从来没有见过她打骂孩子。”村民们不解的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就算家里平时有拌嘴的事,这是十分正常的,更何况作为一墙之隔的邻居,大家从来没有听到过这家人吵吵闹闹的情况。”司家宁的大爷司明说:“像家宁妈妈这样好的儿媳妇全村人人皆知。”
逆子心路,从想打一顿到预谋杀人
“这几年,我爷爷、奶奶一直有病,爷爷做过两次手术,奶奶患重病在化疗。今年过年,家里人都想在县城过个团圆年,我也想在城里过年,但妈妈不想。大年三十,爸爸把我和妈妈接到爷爷家过年,三天年刚过,初四妈妈就叫我回乡下了。”司家宁说,让他产生不正常心理就是从这时开始的,“过年期间,爷爷给她年钱,她撇在桌子上不要;回乡下爸爸给她钱,她也撇在桌子上不要;爸爸给我钱,让我转交给她,她也不要。我当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不好说什么,因为我毕竟是儿子。”
回到家里后,司家宁越想越生气,产生了“想把妈妈打一顿”的想法,但因为“觉得毕竟是自己的妈妈,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家里电路出了问题没有电了,妈妈就开始骂人了,一直骂了很长时间。当时,我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想把妈妈杀了。”司家宁为这个念头做了准备,他找到自家的锤子装在书包里,来到妈妈跟前,“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良心的发现”让他“下不了手”。
此次虽然作罢了,但第二天上学走的时候,他偷偷地把锤子带到了租住屋。
“妈妈被接上来给我做饭的第九天,也就是3月12日,早晨5点半,我起床准备上学,刷牙时不小心把牙缸碰倒在桌子上,吵醒了妈妈。此时妈妈又开始骂人了。”司家宁沉默了几分钟后说,“妈妈骂爷爷奶奶怎么不赶紧病死,死了村里都没有人抬埋(会宁方言,送葬的意思)……”
“我当时脑子嗡嗡作响,从书包里拿出锤子,走到妈妈床前,举起了锤子……在妈妈挣扎的过程中,又掏出弹簧刀……”妈妈死了,司家宁去了学校。第二天早晨,他在准备抛尸的过程中被房东发现,很快民警赶到现场,司家宁被抓获。骇人听闻的儿子杀母案就这样震惊了会宁县城。
从儿时的好学生,到锤杀母亲,面对这起惊天命案,李湾社的村民们告诉记者,司家宁上初中后,他爷爷曾经为了孙子的学习,将其转到县城上学,后来又转回乡中学,“这期间,人们听说由于司家宁太过调皮,爷爷管不住了才转回来的”。还有一次,司家宁在上学中间曾经逃学数日,原因是“由于不好好学习,被他教书的小姨批评了一顿,离校跑到静宁一周多才被找回来。”总之,村民都觉得司家为这个孩子倾注了太多的心血,但结果事与愿违。
采访中,记者问司家宁对自己的行为是否感到后悔时,司家宁平静地说:“我没有想过!只是想,她死了我们家就安生些了。”而在记者整个的采访中,司家宁也始终把自己的妈妈用“她”来代替,不愿意叫一声妈妈。
司家宁原名司茂发,逃学被找回来后家人为其改名司家宁。从“家宁”两个字中,我们不难看出家人的用心良苦,但这个家宁最终用罪恶之手彻底打碎了全家的安宁。此案给人们留下了太多的思考,也留下了太多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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