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叶落满地黄

公交车在高新大道上一路向西，路两边的景观树开起了花，深深浅浅的黄，团团簇簇的红，层层递递，赏心悦目。走过了春的明媚，夏的繁盛，一转身又到了风起叶落满地黄的秋天。

秋心为愁，风凉雨寒，露清霜冷，水瘦山枯，秋总是与凄凉孤寂相连。留在我记忆深处的是三十年前的一场秋雨一场寒，是上学路上一望无际的冷霜，更是雨中飘零的叶子，踩在上面，凉意直透心扉。关于秋天唯一的彩色记忆是凤翔中学校园里那两棵小小的枫树，捡起几片红叶，细心珍藏起来。

悲秋情怀发生变化始于十多年前，一个周末带着孩子去爬山，背对夕阳坐在山头上休息，刚露出地面的麦苗映着阳光青翠欲滴，在起伏的山坡上如一条薄薄的绿毯。路边地头长着很多高大的柿子树，树叶已经变黄，比叶子更黄的是柿子，累累硕果把枝条压得接近地面，伸手可及。苹果园又是另一幅景象，树叶已经掉落，红彤彤的果实挂在光秃秃的枝头，迎着太阳，远远就能闻到酸甜的味道。一切是那么安静，又是那么温暖，此时感觉离记忆中的冷秋很远很远。

第二次为秋所惊叹是在去年回老家时，田地里一片绿油油，庄户人家白墙红门院前树，路上车来车往行人忙，一幅热闹繁忙景象。没有暮烟上阴沉的天空，没有雾霾里光秃的树枝，没有寒风中孤零的鸟巢，没有一丝宅居猫冬的清冷景象。

味蕾得到了满足的同时也在改变着心境。物质贫乏年代的秋冬季节白菜是主菜，萝卜当水果，因此味蕾也是单一的。现在的秋天梨儿黄、山楂红、板栗香，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最爱。几年前去西安开会，到站时天下着雨，四周一片黑呼呼，又恰逢农历十月一，到处在烧纸，独自走在街上，雨打落叶，湿冷阴森，就在我感到极其压抑时，空气中弥漫的糖炒栗子的味道拯救了我的心情。止园饭店附近一家卖栗子的小店，使我在那个深秋周末的雨夜不再湿冷也不再恐惧，这是秋天带给我的温暖美好的感觉。

不断改善的居住环境了断了我的伤秋情怀。春天喜欢去植物园赏花，秋天则喜欢去公园里观落叶，丰富饱满的色彩渲染出了多彩和热情，消除掉了萧瑟和冷漠。秋天最美的是住宅区和公园里的银杏树，几阵秋雨过后，银杏树到了它一年中最美的颜色，最美的姿态。葱绿的叶子慢慢泛黄，先是绿黄，再是橘黄，最后金黄，这个时候的银杏树一身高贵，格外漂亮。片片银杏叶从树上飘下，似蝴蝶翩跹。要是一阵风吹过，满树叶片一起摇动，树叶漫天飞舞，落在地上仿佛铺了一层金色的地毯，松松软软，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是秋天造就了银杏独有的韵味。

可以为花开而欣喜，但不因叶落而伤悲，叶子在离别之际，用一生的沧桑斑斓了秋。每个季节都有属于自己的美丽，那些入心的美好，会一直停留在心底，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越变越暖。

□其子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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