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如静
很多年前,常乐镇的水电站还没建成,人们吃水用水都要到西街埠码头去挑,码头的阶梯有一百零七级,一担水挑到家得费好大功夫。于是,镇上就出现了一群挑水工,其中有个大名叫王金水的,大伙都称他“水龙王”。
“水龙王”自小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四十多岁依然是光棍一条,用他的话说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人喝足全家不渴。
“水龙王”长得虎背熊腰,力大无穷,挑一担水爬上西街埠码头,一口气不喘,一滴水不洒。他挑水用的水桶是特制的,比其他挑水工的水桶长一截,大一圈,价格却和其挑水工一样,两分钱一担。镇上许多人家都喜欢叫他挑水。
按理来说,作为一名挑水工,哪家出钱就给哪家挑水,你出钱,我出力,天经地义。可是“水龙王”却有自己的规矩,只给平常人家和老弱病残的人家挑水,比如寡妇“香蕉婆”,瘸腿的三叔公,瞎眼的“老炊烟”,红山老爷子等等。只要他们哪个叫唤一声,他二话没说,提上水桶就上路,没过多久,满满的一担水肯定出现在谁的门前。换上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就算多出两个钱,他也不会去挑。
一天,镇上的大户人家李裁缝家摆寿宴,要雇佣挑水工,工钱是平日的两倍。镇上所有的挑水工都去了,唯独少了“水龙王”。有人笑“水龙王”有钱不会赚,真是傻到脚后跟了。他却说,我可不能为几个钱坏了规矩。
李裁缝可是个面子比天大,心眼似针尖的人。“水龙王”罢了他的面子,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一天夜里,叫了几个小混混狠狠把他收拾了一顿。“水龙王”被打瘸了一条腿,再也没办法挑水了,连糊口都成了问题。
后来,镇上的水电站建成了,每条街都安装了一条水管,一个水龙头。老百姓只要到水电站买水票,就可以到水龙头处排队取水。在街坊邻居的推荐下,“水龙王”从挑水工变成了解放街的看水工。他去水电站领钥匙的时候,站长说,“水龙王”,记住哦,一张水票一担水,这是规矩,任何人都不能破。“水龙王”拍拍胸脯,立下军令状,绝对不会坏规矩。
每天早上六点,天蒙蒙亮,“水龙王”就准时打开水柜,等待人们排队取水。一张水票一担水,晚上十点下班,再把水票交到水电站,“水龙王”一直按规矩办事,从不出错。
可是没过多久,“水龙王”的规矩就被打人破了,不是别人,正是“水龙王”自己。
一天晚上,“水龙王”起来上厕所,看到新兴街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他一瘸一拐地往火光的方向跑去,发现起火的中心就是李裁缝的五家店铺。新兴街大多是木质结构的房屋,一间紧挨一间,倘若火势趁着风势蔓延开来,整条街都会遭殃。裁缝铺离码头太远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开水柜,把自来水引向火场。
此时,“水龙王”已经忘了一张水票一担水的规矩。他一边打开水柜,一边大声喊,终于唤醒了街上的居民。人们张开蒙眬的睡眼,却被眼前来势汹汹的大火吓呆了,顿时没了主张。“水龙王”充当了临时的指挥长,慌乱的人群开始变得有秩序了,大家排成一条长龙,一桶水接着一桶水,把水引到火场。
火势渐弱,大伙正想松口气。突然,人群里发出一声号啕大哭:“我的孙子还在里面啊!”那人正是李裁缝。人们才发现,李裁缝的小孙子金元宝没在人群中。
李裁缝财大气粗,气焰嚣张,平日里喜欢欺负弱小,这个时候自然没人乐意进去救人。就在这关键时刻,“水龙王”默默把自己浇了个透,拖着一条瘸腿冲进火海。过了好一阵子,大伙终于看见“水龙王”从火海里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就在这一瞬间,一根烧焦的房梁突然落下,“水龙王”来不及躲避,被房梁压成了两截。“水龙王”在倒地之前,使劲把孩子抛出去,孩子安然无恙。
事后,有人说,水火不容啊,“水龙王”这回是犯大忌了。
“水龙王”出殡那天,许多老百姓都来送行。老人们说,这是镇上有史以来最长的送葬队伍。
从那天开始,李家多了一条规矩:每年农历三月初三,李家子孙后代都要按照壮族的最高礼仪,为“水龙王”举行隆重的祭拜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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