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土地（组诗）

橹

或许被飓风连根拔起

或许在砍伐中轰然倒下

一棵树的痛苦

莫过于不再挺立

纵使没有吐艳的花可衬

那曾经茂盛的叶呢？

纵使没有流蜜的果可挂

那曾经舒展的枝呢？

如今，就剩下这根骨头了

硬是不肯被黄土埋没

奋起直追高耸的帆

弯腰捡拾破碎的浪

咿呀摇响的水路还很长很长

呵！天亦蓝蓝，海亦蓝蓝

礁 石

从不理睬泛起的沉渣、泡沫

任由浪涛激情飞扬的拥抱

将无数生命碎片散落一身

既然挽不住时光流逝

何不笃定游魂豁然开怀

以长卧回应潮的汹涌

这辈子泡进了苦涩

倘若轮回，来生是否

再度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仿佛从一次又一次的沉没

挣扎着露出笑皱的脸

缄默依然，操守如一

哺乳的美人鱼

岸上的人看海

其实是想海上的船

风帆，或者渔火

船上的人望岸

其实是盼岸上的家

灯光，或者炊烟

是偶然？是幸运？

这个航程终生难忘

遇到的情景多么罕见

月光下，一尾美人鱼

正在哺乳——爱的怀抱

轻盈了满载的归帆

珊瑚

截取一丛置放盆中

即便注入咸咸的海水

珊瑚也不再长了

然而，一切死亡必须悼念

一切生存都该赞扬吗？

想起海浪粉身碎骨的壮举

就听见阵阵惨烈的呐喊

于是我收回昔日的歌

在心碑铭刻

无畏——强者的棘冠

无为——弱者的摇篮

相思树

枝叶举成的帆，任由

风刀切削，雨箭洞穿

年轮漾不开心内苦

却凝重了乡愁与思恋

落花寻根，只怕是不想看

天上，月缺月圆

作者简介

余居贤，曾当过插队知青、海运船员，退休前在合浦县文化馆任职。广西作家协会会员，有诗歌、散文诗、散文等在各级报刊登载，出版有诗集《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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