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绿梓里

端午，按传统习俗回老家祭祀祖宗及到江边抛粽子，祭拜屈原。于是驱车往老家奔驰。晌午，回到石湾镇。

是日，石湾圩期，赶集者众，熙熙攘攘。无奈，将车停在偏远地段小憩。此时，一熟悉的身影向我靠近，定睛一看，正是我邻村党支部书记，中学同学吴君。她热情客气，说多年不见，硬是要请我吃饭。随即掏出手机，选了镇上一家颇为有名的酒店，邀请了其他几位老友，一同将我“绑架”到酒店。

酒店里坐满了似曾相识而又喊不出名字的袒裼客人，看得出应是卖完豆角后来进餐的农民兄弟，每张桌子都围坐得满满的，桌面上都摆满了可口的汤、菜，说不上是珍馐百味，也可算是上等佳肴了。他们话语间谈及最多的是今年豆角卖得好价钱，哪个收购商好交易，哪个“检作大”（俗语，挑剔）之类的话辞，间或，也听到说公安设防布阵抓捕偷牛贼此等大快人心的事。倏忽间，又听到有食客醉酒后喋喋便便，争相买单的情形。真是“话多酒多，酒多话多”，讲得一点都无错。

再往里，仄耳一听，包厢里泻出了《美酒加咖啡》的歌声，猜唱歌者当是五十开外的农家人。为求证，我冒昧轻扣包厢门，门一打开，我即傻了眼，包厢里唱K的人全是刚卖完豆角回来的中年人，男男女女，共有八九位之多！此时此刻，我心里震撼了！

移步到吧台，见老板娘穿金戴银，我率直问她：“你戴那么多金，不怕打劫啊？”她说：“现在黄金便宜，一般无人冒这个险，加之公安机关加大打击‘打、砸、抢\’的力度，逢抢必捉！连吃‘霸王餐\’的都极少了，更无人敢收‘保护费\’了！”我听后心里高兴！又问：“城镇上治安好，乡下治安景况如何？”老板娘打开了话匣子：“雷公响哪里都能听见，听说前几天县公安局领导召集全镇各村委支书到政府座谈，听取群众对地方治安工作的意见及建议，抓得很细、很到位，群众满意度大大提高了。”

听了老板娘的话，忽然想起了先贤荀子说的一段话：“纵使再小的声音也会让人听到，纵使再隐蔽的行为也会显露出来。玉石藏在深山里，山上的草木会因之而润泽；宝珠生在深渊里，它使两岸不显的枯燥，而有生机。”善行只是不积累罢了，否则，怎么会不被别人知道呢！

上菜了，吴君招呼我入座。要我坐主位，我怎么都不干，互相推辞，甚至推搡，其中一位朋友调侃说：“饭桌上一个位置都争得如此利害，遑论官位！”

席间，大家觥筹交措，笑声朗朗。服务生端来一盘汤，吴君用汤匙扬了扬，“此汤油太多，改为清淡点！”我圆场说：“算了，油多有油多的吃头，有时记着无时！曾记否？同班同学许君结婚典礼那天，就是因为汤里少了几个‘油眼\’闹的尴尬！”

说起许君结婚，接亲系列活动是我帮张罗的。

1970年初，接亲最体面的交通工具便是自行车了，主婚车若家景殷实的都请“凤凰”自行车，一般家庭请有“永久”、

“红棉”就算光鲜了！许君结婚典礼那天，我找了八位同学，每人带一车，除了搭新娘、新郎外，还要搭陪嫁妹，车夫手执小旗，同时响铃，很威风！

接亲结束，主人家一般给车夫上一桌十菜一汤，配上些许小酒，以作酬劳！然而，那年代物质匮乏，经济拮据，油水都无多一滴，加之主人家今日上菜碗数减少，菜汤上来不到几分钟就盘光碗净了，人们都说“女人傍坐月，男人傍接亲”今天接亲都照样不得饱呢？怎么办？其中的周姓庞姓两同学出了一计，诈计吵架，互相推搡，以此引来主人恩准，争取多上些菜，饱食一餐。

果然，一番吵闹，引来了帮厨的很多人围观，听见吵闹声，主人亚姨出来探究竟，未知是计。周庞二人见主人出来，趁机道：“亚姨你好，你来评评理，这一盘汤什么内容都沒有，唯独有几个‘油眼\’，我好不容易将‘油眼\’撮合，他却先下手为强，抢先一匙就舀了！”主人见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快快叫厨师重新上了菜汤。这件事虽已过了多年，但当同学聚会时，总是一再“翻炒”，娱乐一番！

回家路上，我不禁感慨万千。这些年，老家各方面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社会安定，人们安居乐业，过的是天天好日子，年年好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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