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27日上午十点多,在遗体告别仪式上,看着双目紧闭的他,我才相信,一个“致力于‘西画中国化、中国画现代化\’的大家”、北海水彩画的领头人,就这样走了,真的离我们而去了。在外沙岛艺术家村,在画展活动中,在文促会会议上……我们再也不会见到他的身影,听不到他的声音了。71岁,因心肌梗塞戛然而止的生命,留给我们无限的精神财富,无尽的哀思、遗憾和想象。
多么期待,他还能够让“风格独特,色彩浓烈,因速写功底扎实,线条粗犷遒劲,造型富有强烈的张力和感染力”的作品,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人间!但这已是不可能了。
从得知蔡先生于去世的噩耗起,他的音容笑貌不断涌现在我的脑海。他说“有空到我们艺术家村喝喝茶吧,聊聊文学和绘画,艺术之间都是相通的”;他说“去我那拿我出的挂历吧,这有什么难的?开个车便到了”;他说“画画到最后,拼的是文化底蕴和思想境界”;他说“我近年来的画比以前多了些色彩,画面显得灵动了些”;他说“我看了你写的散文,觉得不错”;他说“我希望我对艺术一些想法,能有人记录整理出来”;他说“你拍的这张照片很好,到时拷给我”;他说……
这些年,我和文萍一起,也去过三四次外沙岛艺术家村蔡先生的工作室。每次蔡先生都为我们泡茶,我们感觉不好意思,说不用了,我们不渴,但他仍然执意给我们倒茶。他泡茶的动作娴练,优雅。我想,一个担任过文化局长、文联主席等职,在水彩画界久负盛名的人,仍这么平易近人、没有一点架子,这真是难得!
蔡先生工作很严谨认真。有一次,他说正在筹备到外省举办个人画展,叫我和文萍、刘雪源到他的工作室,为他的作品取名字。我们陶醉在被浓缩进小册子的一幅幅奇妙画卷里,有时脱口而出说出作品名;有时感觉江郎才尽,抓耳挠腮支支吾吾半天,都想不出个像样的名儿,这时蔡先生就说:“这幅我原来想叫做……”呀,原来他已经想好了,而且取的名还相当不错,什么“渔灯灿灿”、“夜以继日”、“港夜”都比我们想的名准确,富有概括性。
蔡先生不辞而别,最让我感到歉疚和抱憾的是,我没能依约拷照片给他。那是三年前,在珠海路老街蔡先生个人画展上拍摄的。当时,我怀着敬仰和折服的心情,一幅幅地参观,并用手机拍摄先生的画作,然后,看他接受电视台记者的采访。采访完毕,记者收拾设备离开了。我和文萍都夸墙上挂的那幅蔡先生的照片好看,蔡先生笑眯眯地从包里掏出一张有点褪色的黑白照片说:“这是我当兵时照的。”“啊,真年轻真帅!”我和文萍由衷地赞叹道。我突发灵感,说:“蔡老师,您举起这张照片,以身后照片为背景,我给您照张相,怎么样?”蔡先生欣然同意,摆好姿势给我们拍。文萍也举起了她自己的相机。拍完以后,我说:“这张照片可以取名为‘三个蔡老师\’。”蔡先生说:“好!很有意义!到时你把照片发给我吧。”我说:“没问题!”回到家后,我便通过手机把照片发给他。过了一段时间,在一个活动仪式结束后,我问蔡先生收到照片没有,他说没有。我便又先后通过手机发了两次,以为发送成功了。又过了一段时间,见到蔡先生时,他说他换手机和电话号码了,没收到照片,让我什么时候有空拷到他的电脑上。我本来想说我先发到你新手机上,以后再拷到你电脑上,但突然想起自己也换了手机,便只吐出两字“好的”。此后,我把照片从旧手机复制到电脑,又从电脑复制到U盘,随身带着,想着哪天有空便到蔡先生的工作室,把照片转移到他电脑里。时间飞快流逝,我忙于读在职研究生、工作、带孩子……蔡先生精神这么好,走路比很多年轻人还要轻快……照片嘛,不急,有合适的时间我再去拷给他。前些天忽然想起,我不是加了蔡先生的微信吗?我可以把照片通过微信发给他啊。哪里想到,还未付诸行动,老天就诚心让我失约。
蔡先生的突然离世,让我在悲痛中反省自己:以后做事切忌拖沓!蔡先生生命的重量和质量,也使我再次陷入对人生的价值和意义深深思考:蔡先生在艺术上孜孜不倦的求索精神、耿直坦诚的性情品格……应该得到世人的传承!我顿时感到自己的手中多了一股热力。
在反省与思考中,追忆蔡先生,我再次发现,他的目光是亮着航灯的海,明亮、犀利、睿智、广袤,他画的船航行其中。他以画船为主业,画了很多风情各异的船,被誉为“船翁”。他是他的船的掌舵人,我更愿意称他为“船长”。
他走了,他将把他的船,驶向何方?世间万人祝福:蔡先生,一路走好!
一连下了几天雨,而在我们心中,天边有一片美好的彤云迎着他,伴着他……
新闻推荐
...
北海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北海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