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变质的爱

○亲情似金

□纪象启（滨州）

奶奶生育了3个孩子，两男一女，父亲最小。父亲上面有个哥哥，还有个姐姐。连同奶奶的两个继女，奶奶共抚养了5个孩子。爷爷去世后，奶奶的两个继女相继出嫁。这样，奶奶就抚育3个年幼的孩子过日子。

那时候，一个寡妇拉着3个孩子过日子，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这时候，大伯和姑姑（姑姑因排行第三，我称之为三姑）也到了谈婚论嫁年龄。经人撮合，大伯和邻村的一对兄妹实行换亲。可不久，姑姑去世，伯母也去世。这时候，奶奶因丧女丧媳而陷于极度悲痛之中。虽然艰难，但还是坚持过日子。

三姑去世后，三姑父和奶奶慢慢地不走动了，再说，他已再婚，大伯也再婚了。可两家相隔3里路，也并不是什么信儿也没听到，虽然相互心知肚明，但来往断了。

1970年春天的一天，父亲赶吕庄集正好路过三姑那个村，父亲正要往集上走，从前边过来一个人，父亲定睛一看，原来是三姑父。父亲想，三姐不在了，人家也再婚了，还是不说话为好。父亲正要走，只见三姑父喊他。这时，父亲停住脚步，等三姑父走过来，就叫了声“三姐夫”。他与父亲谈了一会，临走时，三姑父对父亲说，抽个时间我要去看看咱娘。父亲回家后就和奶奶说了这件事，奶奶听了，泪水立刻流下来了。

第二天，父亲去了三姑家，父亲到了那里，三姑父、三姑（替头）热情迎接。三姑还让三姑父专门去门市部买了酒，让三姑父和父亲喝一壶，谈谈情，叙叙旧。三姑父走后，三姑打量着这位弟弟，父亲凝视着这位姐姐，谈了一阵子，相互之间一见如故似的，不一会儿，三姑父来了，他们摆好桌，上好菜，就喝了起来。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杯酒啊！这杯酒已中断了18年啊。又过了一会儿，三姑的孩子们陆续回来了，三姑就指着我的父亲说，“这是你们的舅舅啊！快叫舅舅！”孩子们尽管有疑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位舅舅，但还是异口同声地喊出了“舅舅”的声音。父亲见到这个场面，泪水情不自禁地滚落下来。父亲要走了，三姑对父亲说，过两天我就领着孩子们看咱娘。你对咱娘说，我会当好这个女儿的。

父亲回来后，对奶奶说了三姑的那番话，奶奶长期来的沉闷心情终于爆发出来了，又情不自禁地抽泣起来。这时，奶奶说，不管亲的后的，人家有这份孝心，我就高兴啊！

几天后，三姑、三姑父领着两个最小的姑娘来到我家。这两个小姑娘，论年龄比我小，他们进门后，三姑让他们叫我哥哥。她们叫得都那么亲切，我为亲戚里又多了一些姐妹而高兴。这时候，我看见三姑拉着奶奶的手在那里促膝交谈，他们谈的是那么融洽啊！此后的日子里，我们两家就来往起来了。三姑来我家，除看奶奶外，还到大伯家去。他的孩子们到我家称我的父亲为舅舅，母亲为妗子；到大伯家称大伯为姑父，伯母为姑姑。这样复杂的关系，复杂的称呼，我们居然坚持下来了，这一坚持又是30年。

1971年的农历正月十九，奶奶去世了。奶奶去世后，尽管我的三个姑姑都不是亲生的，但除大姑已去世外，二姑、三姑都来为奶奶送行。在送殡的队伍中，人们看到两个姑姑都哭得痛，我在这个行列里，不时听到街上的人们议论：“您看看，人家的闺女还哭亲娘呢！”在场的人们无不称赞。

如今，三姑（含亲后）、三姑夫都已作古，但父母和他们培育的亲情还在传承，还不时地影响着我家新一代。前两天，我和三姑的大儿子通了一次电话，这说明，由父亲和替头三姑续接的两家情丝至今未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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