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老北镇
老房子似乎已经被这个时代抛弃,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它,童年的记忆在瞬间被打开,那正是收藏我们童年的地方啊!一个城市的发展和一个人成长过程一样,都有着自己的童年、青年、和壮年时期,而每个时期都有每个时期的喜怒哀乐,我们的童年有幸与滨州市的童年同步,更有幸有珍贵的老房子为其证明。
□老 屋/文
老北镇的最后踪迹>>
炎炎夏日,我沿着黄河三路从渤海五路一直向西走过去,在这条当年北镇最主要的“繁华”街道上,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影像,代之是琳琅满目的大小商店以及眼花缭乱的各色广告招牌。我一面无限感慨着沧海桑田,一面凭记忆寻找着当年主要党政机关的位置:军分区、专社、地委、行署、公安、党校、一小、北镇师范、供销技校……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它们的遗址。因为除了专区供销社和第一小学还在原址上坚守着以外,所有的单位几乎荡然无存。这就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吗?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忽然眼前一亮:一座熟悉的老房子霍然呈现在我的面前!那不是当年供销技校的大礼堂吗?想当初这座礼堂是多么气势宏伟啊!可如今它却被周围那高大建筑遮掩得如此低矮,被林立辉煌的楼房衬得黯然无光。它默默站在那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谁也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更不要说多瞟它一眼了,它似乎已经被这个时代抛弃。但我一眼就认出了,童年的记忆在瞬间被打开,它的幸存已经是一个奇迹,而保存之完好更是弥足珍贵!
老屋的前世今生>>
这所老房子是惠民专区供销社为筹建培训基层干部学校而建设的第一座大礼堂,由省供销社批准建校,省社基建科绘制图纸,当时的惠民地区建筑公司负责建筑,于一九五五年春天施工,当年六月底完工,人员迁入,定名为“山东省供销合作社北镇干部学校”。
建成后的学校,我的前辈是这样回忆的:“一进院,迎面是一座气势宏伟的大礼堂,后面的会议室两侧是图书馆,俱乐部、食堂和宿舍,大家都为这所学校感到自豪。”
由于当时的供销社领导十分注重绿化,大种林木,还栽了七百米刺槐代替围墙,再加上院内有很大一片绿地,学校里七百米刺槐春季开花,百鸟争鸣,整个校园生机勃勃,过往行人无不称赞。一九五八年商校与合作干校合并为“惠民地区财贸干部学校”。一九六零年培训干部时粮食供应已经非常紧张,难以维持正常学习,多亏校园内种了八亩蔬菜,长势良好,帮学员度过危机,但学校从此停止招生。三年灾害时期,作为学校院墙的七百米刺槐被附近饥饿的群众先采叶,后剥皮,最后连根拔掉。在这种环境中干校生存不到七年就夭折了。当我们住进这个大院的时候,困难时期已度过,但学校还没恢复,七百米的“刺槐墙”不见了,只有这所大礼堂始终矗立在大门正当中,它在我幼小的心目中的确是气势宏伟。我从小在这院里住的时候,因为学校已经停办,这座礼堂就成了临时堆放杂物的仓库。
那些人,那些事>>
当时记得有一位老兄,他比我大两岁,十分顽皮好动,年龄优势他成了我们大院的孩子“头”,带领着我们出入青纱帐,转战大院南北,巧的是他父亲也是这个大院的领导,但绝不是世袭。他有自己的范围自己的队伍,当领导的感觉使他有些高高在上目中无人。有一次,他不知做错了什么,机关里一个年轻人(干部)批评他,“头”当然不服,就顶起嘴来,他在父亲跟前可能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家庭出身不好,而家庭出身不好在当时是最忌讳的隐私,三说两顶,“头”竟冒出了一句:“你个地主羔子,凭什么管我?”那年轻人本来就为自己出身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现在被一个小孩子当着这么多人揭了伤疤,顿时无地自容恼羞成怒不顾一切的要上去揍他,“头”知道惹了祸,急忙向我们根据地里逃窜,但年轻人看来真是被触到了内心之疼,发疯般地追到玉米地里,把他摁倒在地一顿好揍,据说屁股都被打肿了,之后,他躺在家里好几天,他的妈妈又疼又气,要去追究年轻人,但不知为什么被父亲压下了,此事不了了之。
而真正的后续是:我这位老兄从此就像变了一个人,一下子成熟了很多,不顽皮不张扬了,待人十分和气,说话行事也很沉稳了。完全没有了干部子弟那种骄纵自以为是的恶习。后来参加了工作一路顺风,从一个普通工人,到大学生,到领导岗位,最后成为一家大型国有企业的一把手。我相信这件事肯定是他人生路上的转折点,如此看来,我这位老兄是不幸之中成就了幸运。至于那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做梦也想不到他用巴掌打出了一位领导人才,当然他同时也用巴掌把自己前途打掉了,我们“头”的父亲不予追究已是宽宏大量了,绝不可能再去提拔他,年轻人最终调离了原单位,他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代价。
一个城市的发展和一个人成长过程一样,都有着自己的童年、青年、和壮年时期,而每个时期都有每个时期的喜怒哀乐,我们的童年有幸与滨州市的童年同步,更有幸有珍贵的老房子为其证明。
三面都是大窗子的礼堂是挡不住我们出入的,出于好奇,我们经常从窗子爬进去玩,感到那窗子好高好高,费很大力气才爬进去,里面是堆积如山的联椅和乱七八糟的杂物。这些联椅大概是礼堂开会时就排起来,不用了就堆起来。当时还觉得这么漂亮的礼堂似乎和联椅并不配套。多年之后看到前辈的回忆才知道,原来干校礼堂建成后,省供销社就从北京买了四百把折椅准备为礼堂安装,货已经发到张店,但不知为什么,地委的一位负责人坚决不让装,责令地区供销社退回去,只好又换成了120个联椅。
那个时代很多事情是让人不可思议的。不过联椅也有方便之处,可以随便排列,不用了就堆起来也不占地方。我有时玩累了,就躺在联椅上,一个人静静仰望着高高的天花板。
那一次,我和弟弟又进去了,居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枚炮弹!是炮弹,和电影里的一模一样,我第一次见到真家伙,好奇的我一定要把它拖出来玩的,但没想到太沉了,怎么也搬不动,不甘心,于是就滚动它,不料,三撪两滚,一不小心把我的手指头给压了,顿时疼得我尖叫失声,那钻心刺骨的疼痛竟让我哭不出来,只捧着手指头没了人声的干嚎,那尖叫的分贝绝不亚于现在仓库的失窃警报器。因为我哭不出声,加上连蹦带跳失声怪叫的样子,弟弟还以为我和他闹着玩呢,竟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后来我们怎么出去的已经不记得了,好像是去了礼堂后面的卫生室包扎了一下,手指头又青又紫,一连疼了好几个晚上,不久我的手指甲脱落了。
爸爸后来警告我说:“哎呀,太危险了,如果炮弹爆炸你们就没命了。”我听了虽然一惊,但并不害怕,因为我从来就没认为它还会爆炸,但那刻骨钻心的疼痛是永远也忘不了的。
礼堂不敢去了,但院子里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礼堂后面就是一排办公室和一个卫生室,(我在那里包扎过手)沿着礼堂两边是两条向北延伸的土路,中间就是那几十亩长势良好曾经救急救难的菜地,间或也有一些果树在其中,再往后是一排宿舍。我们就住在这排宿舍里。
每天一开门就是绿油油的菜地。严格说不完全是菜地,因为只有在春夏种菜,到了秋天则是郁郁葱葱的玉米,大院中间一片青纱帐。
我和老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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