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的致富路

小云（锦江区）

春节期间回娘家，老妈屋顶花园几大盆兰花开得如火如荼，漂亮极了。咦，怎么还多了两株樱桃树和一株桃树呢？黄豆大小的樱桃花蕾包裹得严严实实，桃花骨朵则还只有米粒般大小，但都蓄势以待，等待春天的绽放。我问老妈，你啥时跑去三圣花乡买的呀？老妈说：不是买的，是楼下那个收废品的小张送的。

哦，是他送的呀。老妈说，他现在可真是发了。一周只来一次，而且是开车哦。他现在做什么？老妈说，他开了一个小装修店，但还是继续收废旧报纸。

老妈口中的小张，那个胖胖的小伙子，是成都郊县崇州人，十多年前来成都，骑了一辆破旧自行车，最早一直在我们研究所大门外的路边收废旧报纸，那时单位里每个科室都订有好几份各种报纸。其实，在单位门口收废旧报纸的人有好几个，但这小伙子嘴巴很甜，叔叔孃孃叫得清清楚楚，手脚又灵便，动作迅速，价格还合理，逐渐地，好多人不找别人都找他了。小胖那时不到20岁吧，聪明好学。

这时候，小胖在我老妈的单位又发现一个商机，就是配钥匙。单位那么多部门，新人旧人进进出出，时常有需要。不知何时，小胖掌握了配钥匙的一套技术，他先是用三轮车做了个配钥匙的小摊，摆放在我妈单位门口，早上推来，晚上推走，一边兼收废旧报纸。慢慢地，除了研究所的人，周围的小区、单位的人都找他来配钥匙了。

有一次，我们单位有个同事，农村老家发生了一场火灾事故，他的家人在抢救着，单位领导号召大家捐款资助，在门口摆了一个捐资箱，小胖居然也跑去捐了50元钱。那得收多少次废旧报纸才能得来呀，小胖心眼真不错！大家对他赞不绝口，于是，更多的人主动来送给他废旧报纸和找他配钥匙了。

这样下来，大概也就3年时间吧，我们单位的人惊奇地看见，小胖在单位对面的楼下，租了一个小小的门面，开起了一个小店，一边配钥匙，一边继续收购废旧报纸。同样的干活，但不用再东跑西颠的了。

再然后，看见他的小店，搭了一个顶棚，上层住人，下层开店，胖娃娶媳妇了。同样胖胖的胖娃媳妇，估计是老乡吧，因为口音一样。她和小胖一样，天天笑眯眯的，勤劳地蹲在门口整理旧书报，或者跑来跑去，帮着小胖打下手。

我母亲对小胖很和善，经常把所有的废旧报纸全留给他，而且从不还价，小胖对我妈也非常客气，时不时带点老家乡下的干黄豆、干胡豆什么的送给我妈。再后来，我妈干脆告诉了他我们家的住址，说可以来小区收废旧报纸。于是，除了固定在单位收废旧报纸，小胖又多了一个地方，来我们研究所所在小区，不仅收废旧报纸，还收其他杂物，诸如可回收利用的瓶瓶罐罐，废铜烂铁什么的，甚至搬运东西，帮买东西。研究所的老人们多是知识分子，会主动付点钱，小胖于是又多了一个商机。

配钥匙，收废旧物品，搬运东西，甚至帮人淘堵住的下水管道，小胖忙不过来了，这时，他把他哥全家叫过来了。他哥属于老实憨厚型，天天听小胖指挥。小胖哥哥大约会点泥瓦匠的手艺，有一次我们小区有家人厨房地板砖因为年久失修，翘起来了，于是，小胖叫他哥买来相似的地板砖，敲打涂抹一番，弄得还像那么回事，价格又便宜。经那些退休的老年人一表扬一宣传，小胖的生意就更好了。

后来，听说小胖在我妈家附近买了一套小的二手房。

我妈从上班到退休，一晃，十来年就这么过去了，小胖就像个不常走动的隐形亲戚。我回家一趟，发现家里的花生，老妈说，小张送的。她可从不叫他胖娃。吃着香喷喷的煮毛豆，老妈说，小张送的。有一次老妈打电话说：过来喝鸡汤。来了后，老妈说：小张送的活鸡，资格的土鸡，好香啊。

这一次，屋顶上的樱花桃花就等待着春天开了，老妈说：小张送的。他已经有车有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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