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西坝川大校门的秘密

华西坝新修的校门。

华西协和大学老校门。邓长春供图

到成都的外地人，除了一定会去太古里、宽窄巷这些潮流地点打卡，鼎鼎大名的华西坝，也是很多游客向往的文化地标。这里中西结合的古老建筑和遗留的历史底蕴，把游人带到光阴的深处——

□冯晖文/图四川大学的几个校门这几年都变漂亮了。锦江河边的大门焕然一新；一环路边那道大门，红色的牌坊样式，喜气洋洋，充满中国传统元素；而在华西坝人民南路东侧的新校门显得古朴雅致，和通透式的校园围墙共同构成一道别致的风景线。

壹 老校门靠近锦江河边

华西坝上原来的华西协合大学占地面积很大，人民南路两边的校园是一个整体。1958年修建共青路，也就是现在的人民南路时，才把校园分成东西两部分。

华西协合大学老校门的位置在广益坝靠近锦江河边。广益坝是华西协合大学文学院和广益学舍所在地，抗战时期，陈寅恪、钱穆、顾颉刚等文史大家都在这里教过书。

从邓长春提供的华西协合大学校门老照片上看，校门是青砖黑瓦的“品”字形中式门楼，门楼上有中国传统建筑的飞檐、吻兽和宝顶。门楼共分三层，第一层中间是圆拱形的出入口，二三层之间有石材装饰。100年前，建筑设计师荣杜易就充分考虑到校园施工建设的方便，大量的木材、砖瓦、石灰、砂石通过水路运来，所以将校门修在锦江边，这样搬运材料就非常方便了。贰 老照片上不见英文校名

相关资料显示，老校门朝锦江的正面有块一米见方的红砂岩中文校名牌，上面刻有“华西协合大学 1910”的字样，校门背面刻有英文“WEST CHINA UNION UNIVERSITY A.D.1910”字样。

从木门对开的方向和门房位置可以确认这是老校门背后。既然是老校门背后，那为什么没有资料上所说的英文校名呢？在我能找到的所有史料里都没有相关解释。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呢？

邓长春先生有英国建筑师荣杜易分别于1917年、1920和1924年设计的三份华西协合大学规划图，图上都有该校门的位置标注。华西协合大学成立于1910年，校门建成应该在大学成立后。他推测校门是按1917年的设计图样修建的，拍摄时间在1918年前后。

为什么要这样拍摄？如果是人物照，人们平日留影是不会这样拍摄的。人物太小，几乎看不清面部。一般来讲，只有在拍摄建筑时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和角度。拍摄者是以完整记录校门为目的，人物在图片里只起点缀作用。我们在梁思成拍摄的古建筑照片里，时常会见到这样的拍摄方式，人物是目测建筑大致几何尺寸的参照物。叁 拍摄者可能是荣杜易本人

在人民南路的东侧，我们现在看到的四川大学华西校区“老校门”其实是一座只有几年历史的新校门，只不过是参照原来老校门的样式修建的而已。

老校门上刻有英文校名的石碑在1996年被意外发现。石碑出土后，学校先将它安放在华西老图书馆大楼门前供人参观，并用有机玻璃罩加以保护。2000年，华西医科大学并入四川大学。2006年，在望江校区设立了四川大学校史展览馆，这块石碑被搬进了校史馆里。

新校门建设用的青砖尺寸参考了华西协合大学当年的建筑资料，是专门在崇州定制的。

老校门照片，是一张典型的建筑照，不是我们平常爱拍的肖像照或“到此一游”的旅行照。拍摄者有可能就是荣杜易本人，或是他安排的人员。总之，应该是与这座大门的设计与修建有关的人士，而不是一般的摄影爱好者。

我在校门口随机找了一位路过的中年男子帮忙拍照，当时他非常好奇地问我：“老师，你站这么远，人拍这么小，有什么用呢？”我笑而不答。肆 老照片拍摄于1915年11月

2019年初，我在“街拍成都”公众号上发表了有关华西校门的文章，多年研究华西坝历史的戚亚男先生在留言里告诉了我其中的秘密。老校门照片上没有英文校名石碑，是因为拍摄这张照片时，该校门刚建好，其红砂石英文校名石碑还未来得及镶嵌上去，这张照片的准确拍摄日期是1915年11月13日。

2018年，英国布鲁内尔大学副校长赵安祝来川大捐赠他高祖父荣杜易当年设计华西坝建筑的图纸等历史文献资料。赵安祝先生提供的资料里有荣杜易设计校门的手绘草图和设计图，以及修建中和建成后的照片。在建成后的照片里有几张显示华西校园有两座校门，一座位于现在的大学路，临近怀德堂；另一座位于锦江边。大学路上的校门是屋宇式大门，为歇山式屋顶，两三米高；而锦江边的校门为牌坊式拱劵门，高六七米，远比大学路上的校门气派。从校门的规格和所在位置来看，锦江边的校门应该是整个大学区域的“正校门”，这在草图和照片背面的文字说明中都有体现。

赵安祝提供的锦江边的校门有两张照片，其中一张就是本文里的老照片，校门上没有大学英文校名和建校时间的石碑，而是一块无字的石板，照片背面记有“成都华西协合大学河边大门”“1915年11月13日”等手写说明文字。仔细观察这张照片可以看到，在校门右边，有码放整齐的建材，以及用竹子做的围栏，其左边有用铁丝做的围栏，校园的围墙还未完工，校门也才建成不久，校名石碑还未镶嵌上去。

另一张照片上的校门上就有了英文校名石碑，照片背面写有“1921年11月1日”等文字，同时校门两侧的围墙也已建好。也就是说，英文校名石碑是在1915年到1921年之间的某个时候镶嵌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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