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学嘉
所谓“抖抖裤”,是指以化纤、涤纶等非棉布做的裤子,或者又叫“料子裤”,因其穿上身无皱且发抖透风凉爽而得名,是当年最时髦最稀罕之物,价虽贵但不用布票因而很难买到。新中国有近40年都须凭票才能买到棉布,一般每人每年能发几尺最多不过一丈布票,最少的时候一人只发了1.8尺。所以苏联人扯破脸时就挖苦我们“三个人合穿一条裤子”,虽恶毒之极,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挺不起腰杆还不得嘴,只能互相鼓励一件衣服要“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人人都是补衣手,雷锋也有个“针线包”。至今,建川博物馆还保留有北京市的“妇女月经带购买票”,因要用布做,所以仍要凭票供应,一张票买两包,想得很周到。
可是,我的第一条“抖抖裤”却分文不付,还专挑最好的,你信不?
1972年,我在崇庆万家坪老木林济白煤窑当司务长。既管伙食,也管副食供应和装备。煤窑一百多人干的虽是与崇庆国营煤矿工人一样的采煤活,但因是农民身份,所以就没法配工作服。主管“五小工业”的领导同情我们,从县供销社库房弄来了许多条印着“日本株式会社”字样的尿素包装袋,说是分给大家洗洗做成工作服,要比现在大家穿在身上的麻布衣舒服点,耐久点。大家好惊奇好高兴,惊奇的是那小日本简直在发疯,简直是不可理喻,竟然用这么高级的尼龙布料做化肥包装袋,幸好咱供销社领导慧眼识宝,在卖给农民化肥时给扣留起来了。高兴的是这尼龙口袋虽有些破损、污染,但拆开来洗一下染一水两条就可以做一条漂亮的、真格的料子裤,而且是货真价实的“抖抖裤”,正赶时髦,要麻倒好多人,哪能真就当工作服穿?且看那架势,还耐磨耐穿得很。事实也是如此,我用事先挑选的两条做成裤子,就穿了四五个夏天,直到1976年有了“快巴”料子裤,才让它“下岗”。
“快巴”也是日本料子,也是少有的时髦品。1976年,要结婚了,总得置身像样的衣服吧?靠在成都工作的表妹夫关系,下狠心用一月的民师工资28元钱再加上他的两张“工资券”排了半天队终买到两米咖啡色的“快巴”料子,做了条真资格的“料子裤”,一穿上身,笔挺发亮,底气十足,在众师生前炫耀闪光了好多年。
可时至今日,我仍在为穿衣裤发愁。
儿子和我身材相当,一条裤子一件衣服动辄几十元上百元甚至几百元,可穿上一年半载甚至没穿过就不穿了,说是过时了,难看了。可能从小吃过苦的缘故,也舍不得丢掉,就统统拿回家“孝敬”老爸了。逢年过节过生日,儿媳、女儿也不忘给老爸买上一套两件新的。三五年下来,也有十套八套了,新旧加起来,是到死也穿不完了。丢了可惜,放着塞地方。人说“享不完的福”,不知这衣服多得穿不完丢不得放不下是喜还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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