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反思常常是无效的

□曾茜 成都

12月1日，贵州交警查处一辆黑校车，7座面包车内塞进16个孩子，驾驶员是一个刚领驾照的实习司机。

这不算新闻。即便是非常态报道的新闻中，出现黑校车的频率也都几乎“常态化”了；更不要说中国人心知肚明的生活经验，早就清楚并接受了更多超载黑校车奔跑在各地城乡道路上的现实。在他人的惨祸中愤怒、哀叹、反思，在自己的选择前无奈、屈服、涉险。为什么反思常常是无效的？大概就是因为现实的反复，与思想的反思几无交集。

此时，不禁想起朋友圈中看到的一个故事，据称是作者刀尔登二十多年前经历的真人真事：有一家人，把农药洒到了面口袋上，舍不得扔，遂将粘到农药的上层面粉扔掉，用余下的面粉做了一锅馒头。这一来全家进了医院，当家的男人死了。农妇哀定后想，馒头用面多，故有危险，用来包饺子，想必无事。吃饺子后，全家又进了医院，死了一个女儿。农妇再也不敢吃这面了，便拿它来喂牛，不用说，又把牛毒死了。为什么反思常常是无效的，刀尔登说：与其批评农妇的愚蠢，不如哀怜她的贫困。

农妇的故事和黑校车的故事，似乎风马牛不相及，却也有相似处。人的思想受困于自己所处现实，一切似乎并没有根本的改变。为什么反思常常是无效的？与其批评那些学校、家长的不负责任，不如哀怜他们的无能为力。中国校车事故近年频繁曝光，也推动了从国家层面到公众对校车安全的关注，可为什么改变仍像挤牙膏，雷声大于雨点，形式多于内容？皆因没有强有力的外力去改变，直白一点，就是没钱：国家、地方、学校，甚至家庭……

此投入不足，当然不能简单地看数字大小。二十年今非昔比，中国国力和民众收入都在上升，投入数字定然远超当初。但教育投入在国家财政收入中的比例仍少，重经济轻教育思想还很严重；而教育投入在实际使用中的比例也成问题，事关学生安危的校车投入总是趋弱；多数家庭投入也难以均衡，各类学习几乎耗尽了父母收入，留给安全的物质保障所剩无几。相对“贫困”依然如故，但人为分配不均更是致命毒瘤。为什么反思常常无效？在新的现实中看，与其说是投入的“贫困”，不如说是思想的“贫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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