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克友 成都
最近,一段“咏春高手遭散打冠军暴打,肋骨被踢断”的视频在各大网站疯传,点击量高达2000万次之多。“被踢断肋骨”的当事人为海南省武术协会副秘书长、中国武术六段教官杨成章。杨成章在沉默数日后称,他没有代表任何门派,而且只是配合节目,并没有真打,“有些东西是早就安排好的,这也不能打,那也不能打,结果就是定我输”。
尽管惨败的事实摆在那里,咏春高手杨成章还是很不服气的。但是他的种种辩解充满了矛盾。既然是擂台过招,当然有一定游戏规则,游戏规则当然是事先确定好并预先告知的,说内定某方输有根据么?他一方面说自己是假打,另一方面又说要“弘扬中华传统武术”,难道输了比赛更能弘扬传统武术?既然要把弘扬传统武术的大旗扛在肩上,为何又说自己“不代表任何门派”……既要维护个人面子,又要维护咏春拳甚至整个传统武术流派的面子,显然很难。
其实输就输了,承认技不如人有那么难么?对武术大师来说,这的确很难,因为他们心目中博大精深的中国武术是不能输的。而武术大师之所以是大师,靠的就是这种让人高山仰止的博大精深,兼让人五体投地的神乎其神。问题在于,武术大师们不明白,这种让人高山仰止和五体投地的群众基础,现今已经荡然无存了,传统武术越来越回归强身健体的本质,而他们自己却还沉迷在神话故事里。
不得不说,对武术神话的迷恋,在我们的历史上曾经是很有强大的群众基础的,这也让武术承担了超越于武术之外的社会功能。在法律不彰、公义缺失、贫富分化的传统社会,人们需要武术大师来行侠仗义、杀富济贫,因此一个独立于现实世界之外的江湖传说令人神往。而在列强侵辱、山河破碎、积贫积弱的近现代,人们也太需要有武术大师来打败外国大力士,扬我国威,一扫“东亚病夫”的耻辱。就此而言,武术大师的神话其实也是一剂芸芸众生的精神麻醉品。
当一个积贫积弱的国家越来越强大,当现代文明的法则越来越深入人心,武术神话的这种精神麻醉功能就成了明日黄花,越来越失去了市场。像金庸梁羽生的武侠世界,能满足少年们以盖世武功伸张正义的英雄主义情结,却不能成为他们现实世界的范本。这时,武术也就越来越回归它的本质,即以技击为主要内容,以套路和捕斗的运动形式注重内外兼修的中国传统体育项目,最多再加上一层中国传统文化的外衣。
的确,武术就是一个大众性的修身健体项目。让武术神话祛魅吧。武术大师们该醒一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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