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生始终是一场无法预知的说走就走，那么流浪偶尔会是一趟满含热泪的欲走还留 兄弟 这是一对亲兄弟的同室操戈 这是一个家庭的悲欢离合 这是一个民族的苦旅乡愁

哥哥(14号）陶兰特·扎卡

Taulant Xhaka

国籍：阿尔巴尼亚

民族：阿尔巴尼亚

出生日期：1991年3月28日

身高：1米72

位置：中场

所属俱乐部：瑞超巴塞尔

“当12岁我第一次回到阿尔巴尼亚见我的祖父时，我就知道，我属于那里。”

弟弟（10号）格拉尼特·扎卡

Granit Xhaka

国籍：瑞士

民族：阿尔巴尼亚

出生日期：1992年9月27日

身高：1米85

位置：中场

所属俱乐部：英超阿森纳

“对面是哥哥，我感觉非常难受。如果有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地为科索沃效力。”

这，是欧洲杯史上首次兄弟同场对战。

中国有句谚语，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但是亲兄弟各为其主、同室操戈的一幕，昨晚就在欧洲杯A组瑞士队1比0战胜阿尔巴尼亚队的比赛中出现。

瑞士队的中场核心格拉尼特·扎卡在球员通道中，和每个阿尔巴尼亚队队员拥抱，自然也包括他的亲哥哥陶兰特·扎卡。世界杯历史上，曾有博阿滕兄弟各为德国队及加纳队同场比赛的先例。但是扎卡兄弟的案例，无疑更复杂。

孕育两人的母亲伊莱，昨天出现在看台上，身上穿着一件印着特殊图案的T恤，这个图案一半是瑞士队队徽一半是阿尔巴尼亚队队徽，她内心的矛盾由此可见。对这对出生在科索沃、安家在瑞士的父母而言，这是无比纠结的一场比赛：大儿子承载着家族血裔，小儿子代表着战乱离散后的新生……

这个家庭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1986年，后铁托时代的南斯拉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塞尔维亚人和阿尔巴尼亚人之间的民族紧张局势愈演愈烈。那时年仅23岁的拉吉普·扎卡与妻子伊莱一起生活在科索沃，是一名农业工程专业的学生，一天在家吃晚饭时，他被警察带走。在科索沃战争爆发之前，拉吉普作为一个科索沃地区的阿尔巴尼亚族成员，参与了对前南斯拉夫政权的抗议行为。然后锒铛入狱。

在关押3年半后，在国际特赦组织的努力下，他终于获得了自由。走出监狱的第一天，拉吉普就要面对一个艰难的选择：他是走向公交车站，还是走向路边的电话亭。面对选择，拉吉普有些犹豫。他可以登上大巴，回到家乡普里什蒂纳，回到熟悉的生活中；他也去电话亭，可以打一个国际长途，道别过去的一切，走向完全未知的未来。1990年的南斯拉夫社会远比拉吉普所处的监狱更复杂，处于内战边缘的南斯拉夫经济萧条、失业严重，他与妻子伊莱只好在国际特赦组织的援助下踏上了远走他乡之路。在辗转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和意大利之后，瑞士的巴塞尔成为了他们最终的落脚点。在远离故乡1200英里的新环境，拉吉普一家开始了新的生活。1991年的3月，他们的大儿子陶兰特出生，而二儿子格拉尼特也在18个月后来到人间。

为了不想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在年少时期无所事事，成为公园园丁的拉吉普决定将足球作为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于是巴塞尔俱乐部的青年梯队成为两兄弟不断成长并开启职业生涯的地方。由于年纪相差不大，拉吉普和伊莱将两个儿子当双胞胎一样养大，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发型、一样的疼爱。可谁也没想到，在多年后，两人会因为选择不同而同室操戈。格拉尼特说，和哥哥在欧洲杯上交锋，可能是让全家很无奈的命运安排。

“这就像我们家庭的真实写照，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父亲拉吉普表示。拉吉普目前已经是小儿子格拉尼特的经纪人，他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我现在是全世界最高兴的父亲，我的两个儿子都能出现在欧洲杯的赛场。但有点遗憾的是，瑞士队和阿尔巴尼亚队在同一个小组。我更希望他们在决赛碰面，而不是小组赛。”

弟弟是典范 哥哥很叛逆

偏见造成新移民困扰

相比之下，视齐达内为偶像的弟弟格拉尼特·扎卡更胜一筹，攻防俱佳的他被前瑞士主帅希斯菲尔德称为“年轻版的施魏因斯泰格”。早在2011年，年仅18岁的格拉尼特就在对阵英格兰的欧洲杯预选赛中完成了自己的国家队首秀，这让他吸引了很多德国球队的关注。而在门兴成长为德甲最强中场的他已经在上个月正式转会至阿森纳，叩开了欧洲顶级俱乐部的大门。

弟弟格拉尼特表示，“阿尔巴尼亚足协从未向我表示过希望我出战的意愿，但瑞士方面有。最终我的对面是我哥哥，我感觉非常难受。”2012年接受采访被问及阿尔巴尼亚裔的身份是否给他造成过困扰时，格拉尼特说，“的确是这样，我从没有被当做真正的瑞士人对待，我经常听到人们说‘这些该死的阿尔巴尼亚人\’，但我不会受到影响，在我看来偏见来自于无知。阿尔巴尼亚人的确有时会在瑞士惹麻烦，但大多数人是善良的。”虽然一直以来走得很艰难，但最近至今已代表瑞士国家队出场41次打进6球，并曾在2014巴西世界杯上登场亮相过的格拉尼特，被当做了瑞士移民成功的典范。上月底，弟弟更是以3000万英镑的高价转会阿森纳，仅次于厄齐尔和桑切斯，成为阿森纳历史上第3高身价的球员。

与“乖乖男”弟弟不同的是，哥哥陶兰特性格怪异，他总是无端发怒，训练也经常迟到。他早于弟弟被瑞士U21国家队选中，但是在21周岁前几天，他递交了国籍更换文件，选择为阿尔巴尼亚成年队效力。根据国际足联2009年的新规，只要是21岁以下的球员，可以自行选择为与自己出生有关的国家队效力。陶兰特表示，“当12岁我第一次回到阿尔巴尼亚见我的祖父时，我就知道，我属于那里。”

兄弟足球比赛的背后

是一个无法归去的故乡

值得一提的，早在两年前两兄弟就曾同场对抗。与这次欧洲杯一样，2014年巴西世界杯欧洲区预选赛中瑞士队和阿尔巴尼亚队也分在同一个小组。

当瑞士国歌奏响时，球鞋上印有三面旗帜（分别代表瑞士、阿尔巴尼亚、科索沃地区）的沙奇里一直紧闭双唇。与他一样脸色凝重的还有格拉尼特·扎卡和贝赫拉米。这三人的共同点还有：出生于科索沃、为瑞士国家队效力。当扎卡助攻沙奇里打进第一球时，两位功臣均不庆祝，以示对阿尔巴尼亚的尊重，但他们还是未能逃脱客队球迷的大肆羞辱。

扎卡兄弟只是这两支球队球员身份交叉的一个缩印：在目前这支瑞士国家队的23人大名单中，有5人是阿尔巴尼亚后裔；而在阿尔巴尼亚队大名单中，有10人是出生或成长在瑞士境内。事实上这些球员不仅仅是在瑞超效力那样简单：数据显示，现在瑞士人口中，3.5%是阿尔巴尼亚后裔，其中大多数来自科索沃，约为2万人左右。瑞士媒体《Blick》在报道这场比赛的前瞻时候，把同样的文章用德语和阿尔巴尼亚语各写了一遍，这也说明了阿尔巴尼亚人在瑞士的地位。瑞士是一个非移民国家，但是当科索沃深陷种族屠杀血泊，瑞士打开了大门，接受了一些为生命而挣扎的难民。

二十多年过去，科索沃还在为独立的政治地位而努力。欧足联承认了科索沃，但国际足联仍未接受，因为塞尔维亚和西班牙不接受科索沃。所以许多科索沃球员，或者科索沃后裔球员，会选择阿尔巴尼亚，一个在文化、种族和宗教上有认同感的国家，作为自己国际竞赛的队伍。而一些瑞士国脚也没忘记自己的出生。贝赫拉米、莫赫梅迪和泽马伊利，都用刺青、服饰等方式，表白着自己的科索沃-阿尔巴尼亚传承。弟弟格拉尼特·扎卡更是在自己的脸书发文说，瑞士不过是自己暂时效力的地方，如果有机会，自己会毫不犹豫地为科索沃效力。

但是这个故乡，什么时候才能归去呢？成都商报记者 胡敏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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