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

好几年前，大手牵小手，小手觉得，大手温暖有力，跟着大手走，从没有迷路的时候。那时坐在单车后座的小女孩，如今骑着单车，有时会想到小时候。

我的周末少不了补课，课程排得很满，匆匆如同打仗。前天我调好了闹钟，满怀信心睡觉了。结果闹钟也叫不醒我疲惫的身体，起床晚了。到补习班时，全班都在试卷上笔走如飞。很多题我省去思考凭感觉来答，交了卷子整个人轻飘飘地走出教室。

吃过晚饭，走进卧室，心中郁闷，戴上耳机，放着歌，继续做作业。没几分钟，耳机被人摘掉了，抬起头来，妈妈看着我，眼睛瞪圆了：“写作业就写作业，戴个耳机要分心。”好吧，听你的。

我瘪瘪嘴，继续写。笔没走几个格子，她的声音又来了：“坐正嘛，学舞蹈的还勾腰驼背。”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好，坐正。一页没写完，一只手掌打在我手肘上：“你看看你写的字嘛，今天涂改咋那么多？”

我站起来，头一扬就开火：“妈，你是不是今天横竖看我不顺眼？”“我不说你，哪个说你？”“不就是早上迟到了嘛。我最近事情多，你晓得。”“我只是希望在学习这件事情上，你能更上心。”

我默默低下头来。妈妈退到门口，又补了一句：“还没小时候乖，越大越不懂事。”

我眼泪扑簌簌地流啊流，冲过去大喊：“如果你也像我小时候那样就好了！小时候，我打碎过家里的花瓶，把你的裙子剪碎了，你都是一笑而过。你说，知错能改就好，无论如何都是你的乖娃娃。两三年了，你从来没有抱过我。我感冒了，想下楼买药，你说正在写文件，让我自己下楼。那是晚上10点过啊，我本身又不舒服。你对我有很多责备，很多，总觉得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邻居家孩子最好，你还特别忙，以前我们经常去旅游，现在最多陪我去天府广场转转，一路上还要接电话、回短信，我也觉得你不是那个你了……”

小时候，那个妈妈牵着小女孩上楼梯。小女孩想坐电梯。妈妈说，妈妈会努力，给娃娃住新房子。

小时候，有个春天，西南交大的樱花开了，妈妈带着小女孩在校园里走啊走，看啊看，铺着报纸，坐在长椅上。小女孩说，人面樱花相映红。妈妈说，傻，是人面桃花相映红。小女孩说，我是桃花，你是樱花。妈妈哭笑不得的样子。

小时候，哪怕闹别扭，很快妈妈就会抱着小女孩说，哎，是妈妈不对。小女孩会非常大度地回应，都不对。

很久没有拥抱，也很久没有牵手了呢。我们哭过笑过，吵过架，也被彼此深深感动过。后来我们才明白，我们的感情并不需要大书特书，不要轰轰烈烈，我们只想要理解和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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