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余泽兵(成都)
父亲是地道的农民,不苟言语,性情温和。在乡亲们眼中,父亲缺少男儿应有的阳刚气。
爷爷生了7个娃娃,父亲排行老大。有一年,爷爷犯肺病,眼看熬不过去,几个小叔商量着分家产。父亲站出来阻止,还没等他开口,几个小叔就瞪大眼睛,边拍桌子边大声喊道:“穷得连孩子读书都供不起,你有什么资格说话?”吓得父亲大气都不敢出。
父亲一连几天沉闷无语。一个清晨,父亲往砖窑走去。1980年代,做砖全靠手工操作,是繁重的体力活,身强力壮的表哥到砖窑呆了两天直喊吃不消,可父亲一干就是10多年,我不知道是怎样的信念让父亲支撑了如此漫长的时间。
任凭父亲怎样拼命,家庭经济状况仍显窘迫。特别是我考入县城一所中学后,父亲做砖的收入已不能支付我的学杂费。村民动员父亲外出打工,可胆怯的父亲迟迟未能作出决定。
在深山生活了几十年,父亲除有一次帮人搬家到过县城外,从未出过远门。他无法割舍对乡土的眷恋,更担心到异地挣不了钱,从此我的学业开支断了来源。
眼看因为缺钱我快退学时,父亲终于鼓足勇气,决定随表哥到新疆打工。父亲走的那天清晨,把我叫到跟前,用粗糙的双手抚摸我的脸颊:“孩子,你不用退学,爸这就外出挣钱供你念书。”
在通往新疆的列车上,由于胆怯和恐惧,父亲吵闹着要跳车返家。民警以为父亲神经有问题,把他单独关了起来,一直“押送”到新疆。
父亲外出后,始终没有写信回家。一年后一个秋日的午后,父亲提着行囊突然出现在村口。看到父亲那一刻,我一阵惊讶。仅仅一年时间,父亲苍老了许多,白发增添了不少,脸上的皱纹更深更密了,面容十分憔悴。
父亲说,他一直跟着表哥做豆腐生意。父亲做事很卖力,每天起早探黑,可表哥并不领情,反倒抓住父亲生性软弱的品性,一再降低父亲的工钱。父亲也曾想过回家,可总觉得没挣到钱无脸面对家人。
身处异地的父亲如惊弓之鸟,每月领到不多的工资后,用报纸包好,藏在地窖里。一年后,父亲返家时,打开地窖清数工资,发现少了几百元……
父亲返家后,重回砖窑做工。做砖收入虽不高,但比较稳定,能源源不断地支持我念书。一块块粗砺厚实的方砖,铺就着我成长的路途,也铺就着深挚厚重的父子深情。
我参加工作后,父亲仍居住在农村。经我多次劝说,才同意到城里居住。可他到城里后始终闲不住,背着家人到拆迁工地卖苦力,工资不高不说,还十分危险。
一次,运送钢材的推车侧翻,近一吨的钢筋轧到父亲右脚,造成腿骨骨折,脚肿得像馒头,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我到医院看他,他却一个劲儿地责备我:“只是点皮外伤,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你工作要紧,早些回单位上班。”
一年后,父亲腿伤痊愈,他又到环卫所上班。
父亲很少给我打电话,在他心中,儿子很忙,深怕因为电话干扰了我的工作。但每年我的生日,他总会早早地给我打个电话,用他那略显苍老的声音祝福我:“兵呀,生日快乐哟!”
每次听到这几个字时,父爱的暖流迅即溢满全身,湿润的眼眶中闪现着一幕幕舐犊情深的温情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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