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坝子深处,红草村,有不少娃娃,男孩女孩,放学后,都喜欢去万福花耕读园吧,打发他们的童年时光。
这个万福花耕读园吧的名字奇奇怪怪的,听我大哥说,当初本来叫万福花耕读园,挂牌时,我嫂子万福花发短信跟我哥确认,我哥说,就叫万福花耕读园吧。结果最后一个语气词也被他们写上了,就成了“万福花耕读园吧”。
耕读园其实就是个牛棚改造的。简单隔了几个房间,做饭的灶间被大哥取名“粒粒堂”,大厅堂叫座耕室,靠墙的书架堆满了全国甚至海内外热心人寄来的各种书籍。
因为这个耕读园,红草村,从此与别的乡村就不一样了。
经常,会有各种城里人来打逛,来跟村里的留守小伙伴们混耍,各司其长,会唱歌的教娃娃们唱歌,会画画的教孩子们画画,会跳舞的教孩子们跳舞,还有来自马来西亚、美国等许多其他国家的外国人华人,他们都慕名而来,跑到红草村,体验他们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当然,也把许多红草村的孩子们没见识过的新鲜东东带来。
这一切,都是我大哥耍起来的。
他本是成都一所大学的教授,好像好好教书也不能满足他心中的许多其他涌动,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总是寻找机会冲出脑壳。
他总是那么悲天悯人。小时候,他是我们大哥,懂事乖巧体贴父母,出外上大学也挂记家里和弟妹,他总是给我们写信,教我们好好学习。印象中,他一直是个循规蹈矩听话的孩子。
但是,他上大学后好像就没那么听话了,据说,他跟父亲写信,他们在许多观点上争得不可开交,父亲叫他艰苦朴素,他却偏要穿甩尖子皮鞋和喇叭裤,他来信说,他第一次跟导师去南京,故意错过上火车的时间,等火车在启动的那一刻才跳上去,真是刺激……
年轻时的他,和年轻时的父亲一样,和每个年轻的人一样,都有许多不羁的梦想,都那么急于挑战生活、挑战生命体验的极限。
一个不羁的灵魂,总是有太多的梦想和渴望。
虽然他如今已年近半百,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嫂子万福花放弃在城里的奔波,回到她父亲的老家红草村种猕猴桃,嫂子看中的是那片土地,他却看中了那片土地上的人。那些乡亲和娃娃,令出自农村的他十分亲切和熟悉,土地上升起回故乡之梦。
嫂子养牛沤肥种猕猴桃,建了牛棚,几经周折,最后变成了他的耕读房。
将近10年的时光啊,红草村的那片原野,日日升起的炊烟和暮霭,和那山岗上青青的茶园竹林,见证了万福花耕读园的生生死死,几近毁灭,靠着大嫂的坚韧,靠着牛棚里建起来的果筐学堂的诸多支持者,一直走到今天。
在那些数不清的艰难困苦的背后,却是无数动人的瞬间,让人深深痴醉,对我哥来说,就是九死不悔了。
寒暑假期间,有空了,有志愿者了,就会组织孩子们,或在座耕室讲“课”,或在田野诵读,或在山岗上劳动……
座耕室的书籍越来越多了。每到放学放假,孩子们总是往这里跑,放学时背着书包,劳动时屁股上还耷拉着摘茶兜兜,假日里空着手或者带着花,就来了。
耕读园的座耕室,给这些留守孩子们打开了一扇不一样的窗口,带着好奇,他们靠近、被浸润、成长。他们在书架前躬身或者站着查看,选自己喜欢的书,然后自行填写借记卡,带回家去读,也在耕读园坐读。
这天下午,来了两位小姑娘,长着红草村特有的红皮肤,羞涩地举起一束小野花,说,送给归归姐姐的!
归姐是大哥的女儿,时常在红草村出没,是红草村果筐学堂的第一位老师,教孩子们画画、英语,温柔美丽,孩子们喜欢。
可是归归姐姐不在。伯伯说,一定会把这束花带给归归姐姐!她们脸上绽放如花的笑靥,那么醉人!我的大哥她们的伯伯,诚实地把花带到了成都归姐的案头上。
从城市到乡村,从乡村到城里,究竟有多远的距离?一束清丽的野花,从乡村就开到了城里。
归姐在广告公司勤恳地上班奔着她的人生,女孩在红草村的阳光下茁壮成长,她们相遇在红草村,也许,还会相遇在生命的另一个地方。
这个秋天,有一束花,从红草村,送给了归姐姐。
还有一朵万福花,依然在红草村期待来年的春天。
天气凉了,万福花剩下的猕猴桃都下树进了冻库。她依然每天在微信上接单忙着销售,一边也看顾着来耕读园的那些孩子们和那些城里来的人。
那故园的野花,是对远方游子的呼唤,想起时,都是眼泪花花。
究竟,是谁,在给归来的姐姐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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