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四平
在这本诗集中,读者可以惊喜地读到那些熟为人知的地点:杜甫草堂、望江楼、大慈寺、文庙、西蜀古镇、苏堤、包公祠……
由蜀地扩而至整个南方,甚而诗之所兴,行之弥远——从《藏北高原》到《圆明园断想》——虽然诗之空间不与现实一一对应,但诗人调度如此庞杂的中华地理志,来汇编成一册《南方的太阳鸟》,仍让人心下叩问:在诗人的灵魂深处,最初的南方在哪里?我们是否可以透过整本诗歌演出,看到一个最根本最原初的南方?
以如此的诘问去阅读论文式的文字作品或会更好吧?诗的感性与模糊注定不会给予读者一个精确的答案,诗人自己已道出了个中秘密——“走过文庙的空旷,谈及一些真相,或幻影。”虚与实的切换、或虚或实的多指性都在阅读的过程中提醒我们“南方”意象的多层叠加。此问的诗歌回答之意义于此也悄然生焉。
诗人李永才是重庆涪陵人,常年居于成都,南方风情自是习察于怀,有情要抒。
“我端坐南山的云朵,回忆一些随波逐流/生而为人的段落”(《轻如棉花的日子》),这样的抒情姿态可谓贯彻始终,给人一种闲散清趣的文人印象。在雨后的杜甫草堂,诗人抬头感喟“小雨过于精致”,低头赏“野花遍地”,远眺“疏影横斜”。(《雨后的草堂》)一首诗读尽,抒情者只微微进行了几个“小动作”。整首诗的空间并没有太大的腾挪感,有的只是“落花人独立”的静立感。
而空间上如许的孤独,恰好滋长了诗歌时间纵深的拉长,诗人在诗歌的处理上也是如此操作的——“如穿越唐朝,表情不一的瓷器”、“我忆及小径,楼台,一朵小梅/盛开在诗人朱红的门前”,何日的瓷器?但唐朝已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小径犹在,诗人却不见。物是人非的对比下,一条漫漫时间长河于此际流淌。
南方在诗人笔下走入历史,现实的物质仿佛只是过往的见证。“目光放远,万事皆悲”(钱钟书语),但若简单的把李永才的诗歌定义为时光哀悼,确是大大小看了诗人的诗情与格局。
当我们随着诗人出入于南方各地的现实与历史,这种历史的哀悼情绪始终不见消散,却也并未加深。更见分明的是诗人出古入今而不变的静立姿态。
整本诗集,诗人有哀悼,喜悦也是不时迸发的——“好在沿途的鸟声,像花朵一样/那么开着从青羊宫到浣花溪/每一处红湿,都有残花相邀”。(《锦城走马》)历史长河的浪花有泪也有笑,百感交杂才是完整的。
但诗人看待这一切的姿态没有改变。最明显的是在涉及到小生活场景——如看广告“像三月的鸟语,刚过清明就杂花生树/在街道的两边,郑重其事地生长”(《广告效应》),通过对快捷广告的“减速”(像树一样慢慢生长),潜藏的诗歌演出者的动作也变得缓慢,甚而静默。
这样的抒情姿态处理,读者显然难以依附于诗歌中的演出者,这会使得诗歌的情绪感染力下降。随之而来的便是对一种超拔于人生与历史之力量的体悟。
《圆明园断想》可谓此种力量追求的典范体现。过去(“1860年之前”)在现实的幻想(“我打算拍一部宫廷戏”)中交织缠绕。
一方面,诗人不是历史亲历者,且把追昔抚之举放在“宫廷戏”的框架之下,“让大呼小叫的烟火,像黄花灯一样/缤纷半个蓝天”,皇上、嫔妃、宫女和太监连番出场,历史的厚重被“戏”所制约。
另一方面,人世之美与历史之殇互为映照,没有一方压倒另一方的情势。“某一天,拂晓、正午,/或者黄昏,漫天飞雪之后/阳光的伤口,被田园、/流水和山坡上的红樱桃阅读和抚摸”,即使是死亡的阴影,也无法掩盖曾拥抱的美好。
这当然不是对历史伤痛的漠视,而是以一种坦然诚恳的姿态去面对过去,更有珍惜过去的种种美好,这也是面对未来的许诺。
历史不断,故地只会越来越多,南方的丰饶绝非一生可以看尽,但每一处的点滴都可以“如一场盛大的宗教仪式/在我灵魂的岛屿,上升为/一次庞大的歌剧”,(《落日颂》)这就是诗人对南方的爱恋。
诗集名中的“太阳鸟”在2001年的蜀地考古工作中重见天日,4只神鸟围绕着太阳飞翔不息,一种对光明的渴念弥漫其中,一种周而复始的和谐也展现出来。这或许就是李永才对自己诗歌的期许。
沧海桑田,“南方”或者沉积在历史岩层的褶皱里,但它一直都在。
史铁生说“我经由光阴,经由山水,经由乡村和城市,同样我也经由别人,经由一切他者以及由之引生的思绪和梦想而走成了我。”
这“我”,大约就是“南方”——“最初的南方”吧。
《南方的太阳鸟》
作者:李永才
出版社:四川民族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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