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追凶》编剧韩冰被“前女友”诉侵权引舆论风波 这出现实剧谁说了算？看法律如何评判

近日，网剧《白夜追凶》因编剧韩冰被起诉侵权一事，再次冲上风口浪尖：一位自称是韩冰前女友的陈琼琼诉称，《白夜追凶》系她与“韩冰先生共同创作”，而韩冰则委托律师发表声明称“‘指纹\’（韩冰）系网剧《白夜追凶》之剧本的唯一作者。”

25日，陈琼琼接受成都商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我急切期待自己的律师同意拿出证据的时刻来临，以此证明自己的客观并非虚妄。”

成都商报记者 赵瑜 陈柳行 邱峻峰

陈琼琼VS韩冰

说法

陈：从剧本结构、人物定位、人物关系、核心矛盾设定到市场营销等多方面，都是由自己亲力亲为。

韩：自己是《白夜追凶》剧本的唯一作者，享有完整的署名权。

态度

陈：“说实话，我更觉委屈的是不公正对待和被侵权，想要道歉、想要真相。”

韩：在发表的律师声明中，认为她“有备而来”、“大规模”侵犯韩冰名誉权及相关权利。

争议焦点

一人称剧本为合著

一人称是独创

陈琼琼自称是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本科毕业生，从事了七年的编剧策划工作，她在微博上的认证为“编剧”，代表作是《小儿难养》。而韩冰在成为编剧以前，出版过犯罪小说《刀锋上的救赎》，曾做过11年律师。

7月23日，陈琼琼实名发文解释了《白夜追凶》的创作过程。陈琼琼表示，由于韩冰只会写小说不会编剧，因此，从剧本结构、人物定位、人物关系、核心矛盾设定到市场营销等多方面，都是由她亲力亲为。“双胞胎兄弟共用一个身份的核心理念，是我提出的。韩先生增加了黑夜恐惧症这个设计，另外几条感情线索的勾勒，也都是我提出，可以说在整体故事框架上，双方互有贡献。”

据陈琼琼称，她与韩冰通过上述合作方式，完成了四集网络剧剧本和简短的招商梗概。进入具体招商研讨阶段后，两人又按照25集的体量，将整个故事进行了较为翔实的商讨，且由陈琼琼再次对招商梗概进行了润色改进。

根据比对，陈琼琼称“我执笔创作的前四集剧本与网络剧的剧情、甚至台词重合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而简短版招商梗概，虽字数不多，但核心设置、故事框架、人物定位、人物关系等一部剧集最核心的内容，也跟目前的网剧一模一样。”

而从韩冰委托律师授权微信公众号“编剧帮”发布的声明中可看出，韩冰认为他是《白夜追凶》剧本的唯一作者，享有完整的署名权。虽然在该声明中没有对创作的细节进行说明，但通过对比此前媒体对韩冰的专访，可以看出两人所述的创作过程存在出入。

各执一词

一人称只为维权

一人称“有备而来”的污蔑

据陈琼琼所述，在2012年9月招商梗概完成后大约十余天，韩冰对陈琼琼提出了分手，分手后至今两人未曾联系过，也未对《白夜追凶》售出并拍摄之后的相关权益进行商讨。

陈琼琼希望通过诉讼认定韩冰侵权并在公共媒体上向她道歉，并希望优酷能追加编剧署名并协助消除侵权对她的影响。但这样一部流量大剧，为何不提出经济方面赔偿诉求？陈琼琼告诉成都商报记者，“说实话，我更觉委屈的是不公正对待和被侵权，想要道歉、想要真相。”

对于为何在《白夜追凶》播出近1年后才起诉韩冰，陈琼琼在文中解释，她此前工作繁忙，也不想被理解为“蹭热度”，并对韩冰抱有一丝希望，等待他或相关人员的沟通。

而诉讼的导火索是陈琼琼看到一篇韩冰的专访，其中韩冰的一些言论让她下决心，“给憋屈了很久的自己一个交代”。“他如此刻意传达那个剧本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这种罔顾事实真相的行为，让我无法再沉默下去。”

7月24日上午，陈琼琼在其个人微博上对《白夜追凶》侵权的一些讹传进行澄清，表示自己并不是“独力创作完成全剧”，也不存在“韩冰抄袭”，双方各有贡献。但随后，在韩冰发表的律师声明中，认为她“有备而来”、“大规模”侵犯韩冰名誉权及相关权利。

陈琼琼表示，关于她手中那份详细的对比证据，“一切都要尊重律师在这场官司中的节奏，她认为合适的时候，我会拿出所有证据给大家看。”

律师建议

注意各环节保留证据

让合作作者的权益不受侵犯

对于共同创作，张萍从法律角度提出6条建议，合作创作人要尽量做到保留每个环节的证据，以便于更好地维权。

1

建议合作创作的作者之间最好提前签订相应的协议，如果起初没有签订合同，也可以在后续补签协议，在协议中约定各自的创作部分、创作贡献、份额、权利分配方式、权利行使方式等。

2

在创作过程中，建议双方每次开会讨论剧本、研讨创作思路，都要做好会议纪要、备忘录，让参会人签名。

3

如果是通过邮件往来沟通的剧本大纲、分集梗概等内容，应注意保存相应的邮件；如果是通过微信、QQ沟通的，尽量使用文字沟通，并保存相应的聊天记录。

4

如果是电话会议、开会讨论，可以提前告知对方进行录音，双方均可以录音，以便后续整理思路，也便于对双方的监督，往后发生争议也是一种保障。

5

此外，合作创作作者对于自己完成的那部分，包括故事大纲、剧本初稿、分集梗概、修改稿、人物关系、核心矛盾设定等，均应保留底稿。

6

合作创作的作品一旦完成，应及时申请版权登记，并将合作创作人列为共同作者；作品初次发表时，亦应列明各合作作者。

法律视角

能否举证参与创作、有创造性贡献是关键

尽管陈琼琼在微博上表示“不想自我炒作”“不想占用公共舆论资源”，但无疑她的一纸诉状已引发强烈反响。各方看客观点不一，有人说陈琼琼在“碰瓷”，也有人说韩冰“过河拆桥”，甚至有圈内人士表示“这类事在编剧圈并不少见”。那么从法律角度，认定合作作者及合作作品的标准究竟为何？当事人目前披露的证据又是否足够证明自己的诉求？

■什么是共同创作？

“根据我国《著作权法》第13条的规定，两人以上合作创作的作品，著作权由合作作者共同享有。没有参加创作的人，不能成为合作作者。合作作品可以分割使用的，作者对各自创作的部分可以单独享有著作权，但行使著作权时不得侵犯合作作品整体的著作权。因此，通常认为两人有共同创作的合意，实施了共同创作的行为，创作出以一定形式表现的作品，即认为两人是共同创作，构成该作品的合作作者。” 深耕文化传媒娱乐法多年的北京市盈科（深圳）律师事务所律师张萍说道。

记者搜索相关案例发现，法院在认定是否为合作作者时，会把当事人“是否参与创作、是否付出独创性劳动”作为关键标准。“我们所强调的‘参与创作\’，是指对该作品的思想立意、创作观点、表达形式等付出过创造性的智力劳动，比如构思策划、执笔操作等。” 建纬（北京）律师事务所律师朱诗睿表示，在《白夜追凶》剧本著作权这个纠纷中，原告陈琼琼能否举证证明她参与创作、且对该作品具有上述创造性的贡献，还需法院对其举出的证据进行认定。

■合作作者能否单独行使合作作品的著作权？

张萍表示，合作作者同样享有著作权法规定的著作人身权（如署名权、发表权、保护作品完整权）与著作财产权（如修改权、复制权、发行权、表演权、摄制权、改编权、信息网络传播权等）。“但合作作品分为可以分割使用的和不可分割使用的。在可以分割使用的作品中，合作作者分别按照各自创作的那一部分作品所应得的权利份额，分享权利和承担义务，这也叫做按份共有，其中每个共有人都有权将自己的财产份额转让。但在转让时，其他按份共有人在同等条件下有优先购买的权利。”张萍解释道。

根据2013年修订的《著作权法实施条例》第9条规定，合作作品不可以分割使用的，其著作权由各合作作者共同享有，通过协商一致行使；不能协商一致，又无正当理由的，任何一方不得阻止他方行使除转让以外的其他权利，但是所得收益应当合理分配给所有合作作者。

因此，朱诗睿认为，如果未经协商一致，各个合作作者都无权单独行使合作作品著作权，但也有例外。“如果一方与合作作者对方协商不成、对方无正当理由、一方行使的权利不含转让、与对方分享收益这4种情况都具备时，则该方可以有条件地单独行使权利，但可见条件是相对严苛的。从陈琼琼披露的信息来看，韩冰与她未进行任何协商，同时又明显不属于有条件地单独行使权利的情形。”朱诗睿说。

■如果法院判定剧本确为韩冰一人所著，陈琼琼此举是否构成对韩冰的名誉权侵犯？

至于侵犯韩冰名誉权方面，就目前陈琼琼发表的言论来看，张萍认为她并没有对韩冰进行诋毁、贬损，陈琼琼表示韩冰创作的剧本并非其独自创作，而是双方恋爱期间共同创作，双方均有贡献，没有否认韩冰的创作成果，但表示韩冰存在侵权行为。“指控他人侵权并不必然构成名誉权侵权，但是如果恶意诉讼、恶意中伤，给他人造成整体社会评价的降低，则可能构成侵犯他人名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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