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只有三个人喜欢我的字 学书随笔之二

□夔子（78岁）

古人云：“字如其人”，这是确实的。我的字也和我一样，“横竖撇捺不阿附“，老气横秋，中规中矩，不太逗人喜欢。

一个书法朋友曾对我说：“我喜欢你以前写的字，挥洒自如，何等潇洒！“言下之意是，我的字是越写越差了。这话代表了大多数人的看法。因为近几年笔会，我常坐”冷板凳“，为我抻纸的几位年轻人都觉得没兴趣。为避免这种尴尬局面，我采取了提前为笔会写字的办法。最近，我有《学书十绝句》见诸报端，最后一首即“痴情翰墨几多年，暮景桑榆味道鲜。晨起笔端掀墨浪，布兵宣楮巧周旋。”就是为这次笔会提前写的。

但也有例外。我的儿子和外孙女一直喜欢我的字，前几年一位不知名的老太太也看上了我的字。

先说儿子。儿子庆华在成都某新闻单位工作，小头目，人缘关系不错。他个人有个小办公室，从不关门，《识丁堂墨迹》出版后，我送了他50本。不久他告诉我，我送他的书，全部被他的同事“偷“完了。我批评他，他却告诉我：“老爸，这是好事嘛，他们都拿去当字帖了呀！”

我这个儿子从小调皮捣蛋，我规定他每天写三篇字，他都选帖上最简单的字写，不到十分钟，三页习字完成，又在院内当“娃娃头”去了。所以他的毛笔字一直写得不咋样。但他却一直酷爱我的字，上个世纪末他搬新居，在厅堂的一壁，把我为他写的毛主席词《沁园春·雪》镌刻在墙上，木料是上好的，工匠是一流的，共花去了2000多元，相当他当时两个月的工资。这事真使我感动不已。

再说外孙女，外孙女悦悦是我退休的前一年出生的，我们年龄正好相差一轮花甲，现在成都某中学读书。小时我曾教她写过字，但从未带过她。不知怎么的，她对我的字崇拜不已。记得她在七八岁时，我曾给她写了一幅字托我女儿带给她。这时正是下班时刻，他们父女为了争睹这幅字，慌忙中便把它撕了一个小口。悦悦哭闹不止，三四个小时还收不了场。他爸爸说，悦悦怎么办呢？我赔你一万块钱行不行？悦悦却说不行，我外公的字是钱买不到的。无奈之下，女婿小高到晚上10时许打电话求助于我。我叫悦悦接电话，我说：“悦悦不要哭了，我重新写一幅给你行吗？”这时，她才止住眼泪，破涕为笑了。

还有一次是在今年春节，全家团聚，孙女和外孙女都回来了。临走时，我为他们各写了一幅字。在告别餐上，我去晚了一步，她们姐妹俩都在啃卤鸡脚，满手油腻。我说：“悦悦，你马上要离达返校了，我给你两姐妹各写了一幅字。”悦悦听后马上高兴的站起来，带着我的孙女在盥洗间用肥皂洗手，擦干了手，再接着我为她们写的字。事情虽小，却很温暖人心。

字因人传。如果说儿子和外孙女喜欢我的字，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我是他们长辈，是不足为奇的话。那么，那位我至今不知名的老太太看上我的字，那简直是错爱了。

事情是这样的，某年笔会结束，我和其他书友各写了几幅字挂在两树间的绳索上便去用餐了，有一位画家朋友后到，对我说：“有一位过路老太太看上你的字了，她说别人一幅字给50元，你的给100元，你写吗？”我说：“请你告诉这位老人家，她的钱珍贵，还是留着买小菜吧，我写字从来不收钱。”后来我真的写了一幅字，托那位画家送给了这位至今未见面的老太婆。

书法作品，各有所爱，无可厚非。不过要分出一个好坏高下来很不容易，非下一番功夫不可。不认真读书读帖，看来是不行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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