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锁超市 家门口的好邻居

1997年曹世如在红旗商场大型招聘会现场

今天成都街头的无人超市 张青青 摄

红旗连锁中秋月饼展销

莲子

1978年，一种消费者自助选购、统一收银结算的“超级市场”零售企业进入中国，简称超市，当时也叫自选商场。别小看了“自选”二字，这意味着经历了长期“凭票供应”的中国人开始告别物质匮乏的生活。今天，超市已经遍布大街小巷，尤其是成都本土的红旗连锁更是连周边县份上也处处有它的身影，极大地方便了人们的生活，成为了我们家门口的“好邻居”。红旗连锁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红旗商场，从隔着柜台喊售货员拿货，到家门口琳琅满目的商品自选，小小超市成为大时代转折的缩影。

从黑市到菜市 一分钱想把盒盒儿搧

说起红旗连锁，先要说到它的前身红旗商场。说来话长，总府路上有家西南影都，西南影都的前身是人民电影院，电影院隔壁子就是赫赫有名的红旗商场。那时红旗商场是四川地区最大的副食品零售商场，面积超大，四道门分别通向附近的青年路、提督街、沟头巷等。商场以卖各类食品为主，但成都人更多的时候叫它“中心菜市”，仿佛它的功能更多地体现在卖菜上。上世纪80年代中期，修东干道即如今的蜀都大道时，人民电影院和红旗商场都被占了一部分，今天的红旗连锁总府路店面前的大街，应是当时红旗商场内的大厅，而从前红旗商场的正门也不是今天的位置。

其实最早它叫安乐寺，是民国时炒黄金炒银圆的黑市。新中国成立后，政府逐渐把安乐寺改造成了人民电影院和红旗商场。记得几十年前从人民电影院旁边红旗商场的正门进去时，首先看到的是左边那一排卖糖果点心的大玻柜，摆在里面的东西还算品种较多、琳琅满目，可惜我们只能过过眼瘾，因为绝大部分食品都要收“号数票”和粮票，而每人每月二两糖果四两点心，即使有钱也不能多买。商场内的右边是卖肉的，一般我们下午来排菜时肉案子上都是空的，上午就卖完了。那时肉很紧俏，但有段时间卖4角钱一斤的水发鱿鱼不收票，我们遇到了就排。再往前是卖米的，米店旁边有家卖面条的，不远处还有一家老成都有名的小吃古月胡“三合泥”。这“三合泥”是用面粉、米粉、黑芝麻调成糊加重油重糖炒成的，它的口感很香甜像“八宝锅蒸”，多吃几口也腻人，却是当时缺油少肉年代的美食。记忆中“三合泥”后来在人民电影院边上也卖过一段时间。一直再往前走才是卖菜的方框型大厅，真正的中心菜市。上世纪70年代中期我也曾在此买过几次菜，有一回跟一个女同学排了半天时间站得腿都软了，才各买到两窝莲花白（卷心菜）。

中心菜市的面店流传着一个笑话：有两个女青年来吃面，共消费了2角4分钱，可她们身上加起来只有2角3。收钱的人问道：“咹，三八二十三？”两个女青年很尴尬，也只得硬着头皮说：“嗯，三八就是二十三。”这时一个男青年挺身而出：“三八二十四，这一分钱我帮她们给了！”小伙子大方地给了一分钱，出了面店就跟在女青年后面想搭讪。两个女青年中较泼辣的那位回头吼道：“三八二十三，关你啥相干？一分钱就想把盒盒儿搧！”“搧盒盒儿”是对谈恋爱的调侃。周围看热闹的人笑欢了，小伙子窘态百出溜走了。很快这个笑话在成都流传开来，并衍生出各种“一分钱”版本，多到无法考证。其实，这“一分钱”笑话的背后折射出的是那个物质匮乏年代，男女青年渴望幸福生活的尴尬。

从商场到超市 逛出来的幸福感

上世纪80年代中期蜀都大道全线贯通，被占道后的红旗商场大门开在今天总府路98号，而当年通向提督街的那道门依然还在。那时的红旗商场比当初称为中心菜市时小多了。一楼卖吃的二楼卖衣服，三楼运动器材四楼儿童玩具，这个布局被调侃为“吃好穿好，运动生娃”。调侃归调侃，商场布局其实很合理。当初全民跳舞热时，红旗商场的三楼还开了家舞厅叫安乐宫，这名字倒是怀旧似的信手拈来。红旗商场是变小了，却孕育出了新生事物：上世纪80年代后期，商场内辟出一角开了成都市最早的超市。从前买东西都是顾客隔着柜台选，要什么就叫售货员拿什么，但多拿几次售货员也许会不耐烦，毕竟不是为你一个人服务。自选超市的出现就显得新奇而自由了，货架整齐物品丰富，随意挑选的感觉更是让人很惬意。这里有上海大白兔、云南的云腿月饼、北京的果脯、山西的陈醋、四川的腊肉、名烟名酒，还有许多进口食品……改革开放后社会真的发展了，人们也富裕起来，超市的出现，就像一个物质文明的窗口，让人们看到一种可以实实在在触摸到的幸福生活。那时我经常逛这家超市，买些从前没见过的东西：咖啡、方糖、果酱、红茶、进口饼干……即使啥子东西都不买，逛超市本身也成为了一种乐趣。

开进中南海 更成为我们的好邻居

2000年左右，成都市出现了第一家红旗连锁超市，接下来犹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开到了居民家门口，给居民生活带来极大便利。2001年春天，我们单位的铺面也租出去开了一家红旗连锁。开张那天我们全办公室都很兴奋，中午就进去逛，每个人都买了一大包。回到办公室，大家还兴奋地讨论这红旗连锁能开多久。记得我们副厂长说：“我觉得红旗连锁这种经营模式是对的，卖的东西都是老百姓每天离不开的生活日用品，只要价格不高于大商场，我相信它会一直开下去！”那时成都已经有了好又多、家乐福、伊藤洋华堂等大型超市，但深入街道深入社区的红旗连锁依然占据市场份额，老百姓不可能为买一点小东西专门跑大超市，小超市也有自己的优势。

一次晚上快9点了我写文章写到一半，忽然想起该泡药酒了，家里却没有白酒，马上出门奔红旗连锁，进去拿了两瓶江津白酒。当时我一只手捏一个酒瓶，脑子里还想着没写完的文章，竟完全忘记了付钱，而收银台有几个人排着付款，收银员也没注意到我拿着酒就出了门。直到第二天上午我看到酒瓶才想起，马上跑到店里补钱道歉。恰好还是那位收银员，她反而连声感谢我，家门口的超市真有好邻居的感觉。现在移动支付就更方便了，很多人逛超市都不带钱，结账都用手机。

记得那时红旗连锁新店开张，大红字体的招牌右下角还用阿拉伯数字记数，我们楼下的店是六十几号。后来店越开越多，新开张的店不再用数字标记，而以红旗连锁再加街道名命名。现在店里不仅有日用品，还有许多四川特产，有些店还是24小时营业。从2003年开进中南海，成为中南海第一家超市，到遍布成都大街小巷，红旗连锁这么多年一直开下来并生意兴隆，直到2012年深交所挂牌上市，今天成都市民的生活已经离不开超市。

要感谢曹世如女士，她带领原红旗商场的部分职工创立红旗连锁超市，顺应改革开放的浪潮收购了红旗商场的股份，从而结束了当年很有争议的“两个红旗”商标之争。从红旗商场到红旗连锁超市，我们享受购物的乐趣和生活的幸福，这一家家小小的超市，都是几十年来社会发展进步的注脚。老照片由红旗连锁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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