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神鸟 十节玉琮通向古蜀人的心灵世界

太阳神鸟

四节玉琮

金沙遗址出土的这件十节玉琮具有十分浓厚的良渚文化风格

在成都金沙遗址祭祀区出土的数以千计的文物中，太阳神鸟以其非凡的想象力令世人瞩目，然而还有一件造型古朴的玉器——十节玉琮，也是金沙遗址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它与太阳神鸟一样，投射了金沙人的心灵世界。

神秘

古蜀人心目中神圣的玉琮

在遥远的古蜀，玉琮是一件圣物。玉琮，顾名思义，是一件玉器，与其他玉器截然不同的是，它的形式极其抽象。它的外形似乎非常简单，简单得看上去就像一个玉质的长方柱，然而其实又极其复杂。玉琮外方内圆，一道圆形的穿孔上下贯通，就像一条长长的隐秘的通道，在古蜀人的心目中，这是一条通向神界的神秘道路。

最特别的一件十节玉琮，高22.26厘米，长柱体的外壁上，四面各有九道横槽，一道竖槽。如果以4个转角为中轴线，左右为眼，上下为五官，那么每节角上两侧的两个凸面，就组成一个完整的简化神面纹。这件十节玉琮上，有40张完整的神面纹，因此，这件玉琮在古蜀人心中，可以看作一座众神的居所；又可以看作无数威风凛凛的神灵，护卫着这条沟通神界与人间的秘密通道。玉琮是古蜀人的宇宙观，是神权的象征。

疑问

十节玉琮从何而来

世上独一无二的太阳神鸟，显然是金沙人独特的发明创造，那么神秘的十节玉琮从何而来？

十节玉琮由翠绿的青玉雕琢而成，它的玉质并非蜀地所产，也就是说，在来到古蜀国之前，它曾经旅行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考古学家认为，这件十节玉琮，是来自长江下游的良渚地区的礼器，它诞生的时间，比金沙遗址还要早上千年。

在距今4800年以前，成都平原刚刚有了新石器时代的人类定居，而长江下游的良渚文化已经发展到了顶峰，这件玉琮的诞生，见证了良渚文化的辉煌。此后，来自黄河中游的古蜀先民在成都平原繁衍生根，古蜀文明也日渐形成；然而良渚文化，却因洪水遭遇了灭顶之灾，曾经创造了灿烂文化的良渚人不知所终。

也许，在那场浊浪滔天的史前大洪水发生之后，良渚各部落踏上了漫长的迁徙之途，被认为能够沟通天地神灵的玉琮，被各部族奉为至宝，指引他们寻找新的家园。有某种可能，当这支部族终于沿着长江来到了世外桃源般的古蜀，成都平原已在古蜀人的治理下繁荣兴盛，并迎来了辉煌灿烂的青铜时代；而携带青玉十节玉琮的这支良渚部落，已经在寻找新家园的路上流浪了1000多年。

仿制

古蜀人打造“新”玉琮

金沙遗址共出土了2000多件玉器，其中有27件玉琮，除了来自良渚文化的那一件十节“老”玉琮，古蜀人还仿照这件玉琮，用岷山所产的龙溪玉，打造了很多“新”的玉琮。

玉琮的形式越来越简化，越来越抽象，有四节玉琮，甚至还出现了单节玉琮。简化后的玉琮上不再有那么多神面守护，但它在古蜀人心目中的神圣感却丝毫没有衰减，他们把玉琮的内壁打造得极为光滑，那条与神灵沟通的通道，被琢磨得畅通无阻。

当这些古蜀人自己制造的玉琮在3000年后重见天日，它们似乎并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也许当初打造时，只是将它们用作“老”玉琮的替代之物，但一直没有派上用场；也许它们太过于神圣，一直被供奉于至高至伟之处，没有人胆敢碰触；还有一种可能，当它们被打造出来之后，就在一场盛大无比的祭祀活动中，担负起了沟通天地的重任，被与太阳神鸟、青铜面具、成吨的象牙一起埋进了祭祀坑。

意义

玉琮是古蜀人心灵的守护神

简化至一节的玉琮，看上去就像现代的手镯，然而它所蕴含的象征意义却远非手镯所能比。不管复杂还是简单，玉琮都是古蜀人心灵的守护神。

也许，在3000多年前的那一个夏季，水灾过后，稻谷颗粒无收，古蜀巫师手捧玉琮，登上都邑以北的羊子山祭台，口中念念有词，祈祷风调雨顺，祈祷高处的粟和黍能有好收成，河里的鱼，山上的兔，都到碗里来，让蜀人熬过这一年的灾荒。也许这一年冬天，外敌来犯，古蜀人登上祭台，祭出玉琮，祈求神灵保佑饥肠辘辘的他们旗开得胜，击退强敌。

如果说，展翅翱翔的太阳神鸟象征着古蜀人非凡的创造力和想象力，那么以无数代人的心血雕琢传承的玉琮，则是古蜀人的精神支柱，它安慰着古蜀人，支持着古蜀人，鼓励着古蜀人，在生产力极其低下、自然环境严酷的3000年前，勇敢顽强地生存下来，并创造出令后世震惊的古蜀文明。

羽毛

玉琮与太阳神鸟的某种关联

在这件十节玉琮的一面上端还刻划有一个人形符号，头戴着长长的冠饰，双手平举，长袖飘逸，袖上还有羽毛形装饰，双脚叉开，仿佛正在舞蹈。这个符号，被称为“羽人”。古蜀国还有一件与“羽毛”有关的瑰宝，那就是神奇的太阳神鸟。2005年8月16日，“太阳神鸟”金饰图案从1600余件候选图案中脱颖而出，成为中国文化遗产标志，它以其神秘和精致，展示了古蜀人的智慧与魅力。

“太阳神鸟”錾刻在一张仅有0.2毫米的金箔上，由四只神采奕奕的神鸟绕着太阳逆时针飞翔，太阳散发出十二道镂空的光芒。3000年后的今天，对于“太阳神鸟”所蕴含的观念，学者们提出种种猜想，众说纷纭。有人认为，正中旋转的火球是太阳神，围绕着它的四只鸟是中国古代神话中太阳神的四位使者。也有人认为，旋转的火球是太阳，四只鸟是托负太阳在天上运行的神鸟，该图案所表现的就是“金乌负日”这一中国古代神话传说。

传说中国古代天上有十个太阳，是帝俊与羲和所生，他们住在东方汤谷的扶桑树上，太阳被金乌所背负，一只返回后另一只又接着出去，每天轮流着从东方的扶桑飞向西方的若木。“太阳神鸟”金饰可以说是对“金乌负日”古代传说的最好印证。四只展翅飞翔的神鸟围绕着太阳生生不息、循环往复地飞翔，寓意深远，它不仅是古蜀人深邃的哲学宗教思想、丰富的想象力的体现，更是非凡的艺术创造力和精湛工艺水平的完美结合，是古蜀黄金工艺辉煌成就的代表。

本报记者 汪兰 图片由金沙遗址博物馆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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