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歌青藏 （一）

陈大刚

旅行，是一种心态的调整，会让你看到更精彩的世界

“珠穆朗玛！”喊出这四个字时，我相信许多人血液中都会涌动出唱歌的情愫，伴随体内神经的异样悸动，大脑中甚至浮现出一幅神奇的画面：遥远的蓝天下，在地球之巅绽放圣光的千年冰峰，仰头承接离天最近的阳光……

这样的“高原反应”，已经入木三分地刻进了珠穆朗玛峰的关键词：遥远、神秘、圣洁，恰巧应验了王安石说过的那句话：“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对一些人来说，由于高原反应，珠穆朗玛峰就只能宿命地成为缥缈的梦——遗世独立于灵魂臆想外的另一个世界。

要到珠穆朗玛峰，真算得上是险与远。以我自己为例，先得从长江上游的泸州坐三个多小时汽车到成都，再从成都坐两个小时飞机到拉萨，然后从拉萨坐一天车到日喀则；随后，从日喀则出发，坐三个多小时车到定日县；从定日县上路后，就是“搓衣板”路，一直要上下颠簸四个多小时才能到达“珠峰大本营”。其中，飞机飞越的1000多公里直线途中，那些高原群峰自不必说，单是在陆地上就要翻越海拔5000米以上的岗巴拉、嘉措拉、久拉三座雪峰以及卡若拉冰川。

“珠峰大本营”海拔5200米，听起来很抽象，要理解这样的高度，我个人有两个角度。一是把泰山作为参照。我去过泰山，它的峰巅耸入云霄，然而海拔也就1500多米。“海拔5200米”，也就是三座泰山重叠起来的高空。想象一下，把三座泰山搬掉，再抬头仰望，纳木错的湖水就梦幻般地荡漾在头顶的云端；高原的路，就在云朵上伸展；璀璨的雪峰，就在天宇下反射金光；雅鲁藏布江水，就在缥缈的高空向原野倾泻……再一个角度就是，从“珠峰大本营”回来后，我甚至觉得海拔3600米的拉萨，也就算不上高原了。

这样的险、远、高，自然使珠穆朗玛峰处于我们的仰视之中。在汽车、飞机这些现代交通工具问世前，珠穆朗玛峰几乎就是长江黄河流域所有人无法企及的梦。我仰慕的屈原、李白、苏轼自然是连珠穆朗玛峰的名字也没听说过，就是我国最牛的旅行家徐霞客，也没能与珠穆朗玛峰沾边。所以，能够到珠穆朗玛峰，于我而言，实在是一件让人激动的事。

我的激动从日喀则出发就开始了——晨光熹微的天幕上，水星与木星上下晶莹闪烁，月牙儿幽幽弯在她们的右侧，婉约一个空灵如梦的微笑——难道她们是秉承了珠穆朗玛峰的情意，前来迎接我们的天使吗？

此刻，竟想到了康德说过的一句话：世上有两样最震撼人的圣物，一样是天上星辰，一样是人内心的道德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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