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骑“洋马儿”

□武斌（成都）

我是在八九岁开始学骑自行车的，那时我们农村管自行车叫“洋马儿”。大人们都这样叫，我们也跟着这样叫。并不是每家都拥有，我家里拥有“洋马儿”，在村上算晚的了。

我刚学骑车时，由于个子矮，不能跨过横梁骑，更不用说坐在座椅上骑了。当时农村经济条件落后，只有大圈自行车，不像现在城市里有小孩骑的自行车卖，车梁架低，脚很容易够到脚蹬上。我们就把腿从车横梁下穿过，蹬在车对面的脚蹬上。

开始学的时候，在村中的巷道上或是村口的空场地。几个小朋友一起，稍大点的帮我们扶车。有时，舅舅从外面回来的间隙，帮我练习学车。那时的“洋马儿”质量好，摔多次也不需要维修。另一方面是我们摔倒在地，自行车压在我们身上。

经过多次摔倒，多次爬起扶车，我渐渐掌握了让它前行的技巧，能得心应手地驾驭它了。为在小伙伴面前显示车技，我们几个伙伴各自骑着“洋马儿”来到村东一个大坡上，从坡顶急速下行，到坡底还能滑行很长的距离。

我当时确实天不怕、地不怕，从坡顶一上“洋马儿”，就开始使劲地蹬。在坡中间，我已经被它快速下行的速度吓坏了，竟然忘记手上还有车刹。“洋马儿”最后直接冲到坡下的红薯地里，我被重重压在车下。不过，好在“洋马儿”没多大事，不然又要遭一顿责骂了。

第二年，我的个头好像高了点，就开始把腿脚跨过车横梁骑车。当然，在已经熟练掌握“洋马儿”的平衡后，这么骑已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只是，还是不能坐到座椅上，因为我们的个头矮了点，不能像大人一般上下车自由。

有时，在路上练习了很久，却停不下来，因为我们的腿脚还不能从后面下来，只能从座椅到车把之间的横梁上下来。冬天穿着棉裤，我们像臃肿笨拙的企鹅，也可能是练习得累了，无论如何就是腿脚收不过来，最后重重摔倒在地上。

再过了一年，我们的屁股能坐到车座椅上，像大人一样自由自在地骑“洋马儿”了。你可别说，当时我们感到莫大的自豪，能像大人一样骑着“洋马儿”到镇上和乡上去赶集，甚至到更远的县城上学。

那时的“洋马儿”牌子一般是永久、飞鸽。现在，我家的仓储房子里还放有一辆我小学五年级就开始骑的“洋马儿”，好像是永久牌的。看着它干瘪的车胎、变形的车圈，以及全身锈迹斑斑躺在角落，我不禁涌出莫名的惆怅和无言的酸楚。

社会在进步，总使一些物件远离我们，代替的是环保节能、省时、省力的新东西，这样想想，也可以宽慰失落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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