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春花都开了 春天还会远吗？

山茶

藏报春

四季报春

尾叶铁线莲

毛蕊铁线莲

□孙海文/图

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

刺绣五纹添弱线，吹葭六管动飞灰。

岸容待腊将舒柳，山意冲寒欲放梅。

云物有殊乡国异，教儿且覆掌中杯。

冬至时节的成都，天气总是阴冷潮湿，天总是黑得很早，城市中的人似乎在迷雾中浑浑噩噩，随着夜色涌上的还有湿沉沉的雾霭。华灯初上的城市，喧嚣如潮水一般退去，路人行色匆匆，奔向温暖的家。

这是一年中白天最短，夜晚最长的一天，城市中心的春熙路却显得更加璀璨迷离。春熙路得名于老子“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台”之句。灯火阑珊处，熙熙攘攘的春熙路中央，一丛丛四季报春在花台中盛放。这是一种成都人十分熟悉的草本花卉，它们一年四季都在热热闹闹地开放着，越是在最冷的冬季，它们越是花团锦簇显得更加的精神，街市如昼流光溢彩，四季常开不败的报春花衬托着春熙路百年不衰的繁华。

在成都恼人的阴冷冬日，于闹市繁华夜色中见到这盛放的四季报春花，难免心中有些躁动，报春花开了，春天还会远吗？冬至阳生春又来，站在这城市丛林冰冷线条的迷离光影下，对川西的春光越发期盼起来。

四季报春花

大邑山野的惊喜

盛开在成都冬日街头的四季报春花，也开遍了整个世界。四季报春，这是一种大多数人都十分眼熟的报春花属草本花卉，它们在一年四季里都能热热闹闹地开放，越是在最冷的冬季，它们越是花团锦簇显得格外精神。这种开遍全世界的优秀园艺花卉最早是由中国特有的鄂报春开发培育而成的园艺花卉品种，鄂报春因其模式标本采自中国湖北宜昌，故以“鄂”命名。

虽然名字中带着“鄂”的标志，实际上鄂报春在中国西南分布很广，三月，在成都西面的青城山幽暗的林下，就能发现它们在石壁间悄然绽放的鲜红身影。

1880年，英国植物采集者玛里斯将鄂报春种子送至英国切尔西。很快，这种从中国西部走出的报春花迅速成为在全世界都极受欢迎的观赏花卉。此后，园艺家们通过杂交育种成功开发出鄂报春的园艺品种，不仅花期更长而且更加华丽壮观。这带着鄂报春基因的四季报春在全世界被广泛栽培，成为了装扮城市街头最为常见的观赏花卉。

站在这冬日寒风中的城市街头，城市丛林冰冷线条的迷离光影下，看着四季报春在路边绽放，你的心中总会不断泛滥着成都西面莽莽群山间的春光。在最冷的时节里，此时此刻，在距此地西面不到一百公里大邑境内的一处寂静山野之中，在石灰岩壁缝隙间，另一种中国特有的野生报春花，已悄然盛开。

藏报春

轰动欧洲的花朵

藏报春生活在蔽荫和湿润的石灰岩缝之间，在我国已有过悠久的栽培历史，很早便被引种于园圃中栽植观赏。很早以前，它们亦曾漂洋过海，成为著名的园林和温室花卉。1821年藏报春被引入英国，第二年就在英国的花园中开出了夺人眼球的艳丽花朵。

藏报春有着强壮的根状茎，可以让她们在湿润的石灰岩缝中牢牢固定住自己。这种报春花整个植株都包被着细软的柔毛，长长的肥厚叶柄带有浅浅的紫色，使整棵植株显得十分强壮。它们的花葶也十分粗壮，并带有紫色，每朵花的花萼基部会膨大形成一个个半球，加之冬季开花的特点，这让它们变得与众不同。

在中国数百种报春花中，最早走进西方园林的报春花就是藏报春。虽说藏报春的名字中有个“藏”字，然而，藏报春却分布于陕西、湖北、四川、贵州等地。它们生活在蔽荫和湿润的石灰岩缝之间，在我国有悠久的栽培历史，于园圃中栽植观赏。清代吴其濬在《植物名实图考》里说：“凡花以藏名者，异之也。”

1821年的一天，广州东南郊园林盆景花卉交易之地花埭（或称花地），迎来了两名英国传教士。这里是西方商船主购置我国花卉的重要场所，英国传教士雷维斯和鲍兹在此地第一次见到了藏报春。藏报春每朵花的花萼基部形成一个个半球形，等到结果时，这个半球还会变得更大。

见过这种来自中国园圃之中的奇花后，两位传教士当即花重金购入，并把藏报春带到了英国。于是藏报春成为最早走出国门的中国报春花属植物。藏报春的拉丁文学名种加词是sinensis，意为“中国的”，它的学名为它打上了原产地的烙印。在引入英国后，第二年就在英国的花园中开出了夺人眼球的艳丽花朵，一时间轰动了整个欧洲。

从英国传教士带走藏报春开始，此后的100多年中，欧洲各国的“植物猎人”纷至沓来，在我国的“西部花园”中寻找各种美丽的报春花，用来装点他们自己的花园。其中，仅仅在英国，由我国西南引入的报春花属植物就多达一百余种，通过杂交培育出来的园艺品种更是不计其数。

成都西部的山野是世界报春花属植物最为重要的分布中心，也是野生报春花和众多中国特有植物最后的乐园，更是让全世界植物爱好者无比羡慕的胜境。然而，今天报春花中的许多物种因为人类对环境的过度开发已变得十分稀有，有些中国特有的报春花物种甚至在原产地濒临灭绝。

夜色中，站在这冬日寒风中的城市街头，看着四季报春在春熙路灿烂绽放，心中不断泛滥着成都西面莽莽群山间的春色花影。自藏报春迎着风雪绽放后，在这个“中国的西部花园”，各类色彩缤纷、高低错落的报春花在不同海拔高度，由春入夏伴随着山野风光，似锦如霞般地盛开在山野中。

山茶

胭脂淡抹微酣醉

望江楼公园内，一朵山茶花竟然耐不住寂寞般开放了。

山茶通常在小寒前始花。南朝《纂要》记载“二十四番花信风”，将小寒至谷雨八个节气，每个节气有三候，每候以一种时令花卉作代表，山茶为小寒节气的第二候。在成都，山茶花单朵花花期大约持续一星期，但群体花期可从严冬一直延续到翌年3月。

山茶花是对山茶科山茶属野生种及其园艺品种的统称。山茶为灌木或乔木，叶片革质，有光亮，终年常绿。山茶的花单朵或2至3朵并生在一起，以红色最为常见。宋陆游诗“惟有山茶偏耐久，绿丛又放数枝红”便是对茶花形象的赞誉。山茶花还有粉色、白色、黄色品种，白里透红的茶花尤为惹人喜爱，恰如宋人张炎诗中所云的“还似瘢痕涂獭髓，胭脂淡抹微酣醉”。

中国是山茶属植物世界分布的中心，丰富的种类成就了我国深厚的山茶文化底蕴。宋代周师厚所著《洛阳花木记》便记录了多个山茶花品种。唐代，遣唐使将山茶带回了日本，与当地原产的一些山茶种类一起被广泛栽培。在日本，山茶被称为“椿”，意即春天的花木。

山茶亦曾被视为佛教中的“曼陀罗花”被栽培在寺庙和居所，受到信徒的供奉膜拜。金庸小说《天龙八部》里有位王夫人，极其喜爱山茶，不惜重金到处收集名品，栽植在自己住所曼陀山庄的庭前院后。大理国世子段誉来到曼陀山庄，他嘲笑王夫人“连山茶花（品种）都不识，怎说得上自己懂花”，并说出了红装素裹、抓破美人脸、落第秀才、十八学士等13种山茶的名字。

17世纪，英国首次从中国引进山茶。至18和19世纪，山茶又从欧洲传入美国和大洋洲。今天，通过数个世纪的努力，山茶已有了3万多个园艺品种，这种中国传统观赏花卉如今早已风靡全球。

尾叶铁线莲

被寒风带走的旅行

万木萧瑟的隆冬季节，川西山野已成为了冰雪的世界，曾在秋光中绽放的毛蕊铁线莲变成了正在冬至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一团团乱糟糟的“毛球”。这个毛球是由毛蕊铁线莲已经成熟的种子组成的，每一颗种子上都长着长长的羽毛，成熟的种子被冬天的风带走，现在是毛蕊铁线莲种子开始新的生命旅行的时候，羽毛会让它们飘落到更远的地方。

特立独行的尾叶铁线莲总是喜爱在最冷的季节在川西山林间星星点点地绽放。冬至前后，它们缠绕在树干上的藤蔓枝条，舒展了曼妙的身姿。这是一种略有清香气息的花儿，冰雪霜枝间微微开展似铃铛的钟状花朵显得格外可爱，四枚白中带绿，微透粉红的花萼片娇羞无限。冬日落寞的川西山野，因为这一串串小铃铛的出现，一下就变得多姿而妖娆。

铁线莲属的多数种类都是多年生木质落叶藤本，靠叶柄缠绕支持物往上长，这一类植物的花都是没有花瓣的，那像花瓣一样美丽的部分，其实是花的萼片。铁线莲因为拥有众多气质美丽的园艺品种而备受园艺爱好者喜爱，被誉为“攀援藤本皇后”。任何一个篱笆或者架子，如果附上了铁线莲，气质绝对大不相同。

铁线莲属拥有众多的物种，中国的西南地区亦是全世界铁线莲属植物的分布中心之一。生长在川西山野间有近百种野生铁线莲，除了绝不逊色那些园艺品种的容貌，更有一份来自山野的独立出众的气质。春夏秋冬，各种不同的铁线莲静悄悄地在川西山野中开放，极具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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