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和记忆中的挪威

□田闻一

挪威，地形狭长，有“万岛之国”之说。近年有挪威是“暴发户”之说的调侃，意为挪威后来发现了巨量的石油和天然气。抛开别的巨量收入和财富不说，仅油、气这一项收入，挪威人什么也不用干，躺在这笔巨量财富上享受，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150年。

一进入挪威，我就切实感到这个“暴发户”的财大气粗，用我们成都话说，挪威一点都不抠门，“手是打伸了的”。首都奥斯陆极具现代大都市意味，街宽路直车多；建筑上在传统的北欧风格建筑群外，现代化的高楼大厦鱗次栉比；一路之上，有的街段让我恍若置于成都的哪条街道。

我们下榻的酒店可谓堂皇，这才是名符其实的星级，而且酒店给我们配上了电热壸，让我们喝上了开水。

然而，挪威真正对我形成冲击力、引起我心灵震动的，不是现实的挪威，而是来自遥远过去的两个记忆。

第一个是我少时读过的一本挪威作家写的书，书名早忘记了，但故事情节和漫天风雪中冰原上惨烈的一幕至今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那时挪威还很贫穷。一个弥天风雪中，几个维京海盗的后人去雪原上猎取海豹。汉子们用原始的铁叉与海豹群进行你死我活的搏斗。

第一轮打下来，有备而来并采取偷袭方式的维京海盗后裔取胜，为了打到尽可能多的海豹养家糊口，供儿养女，武士们为扩大战果分散开去了。

一个维京海盗后裔累瘫了，坐在一只死海豹身上，半为取暖半是休息。不想这只海豹没有真死，张开血盆大口死死咬定猎人；一声痛彻心扉的长嚎响彻雪原，同伴们闻声赶来。书中就此展开描写了武士们对垂死挣扎的那只雄性大海豹残酷至极的杀戮。

最终武士们胜利了。海豹死了，被海豹咬住死不松口的武士受了重伤。书中这样结尾：“雪原上，在惨白而又绚丽的北极光的辉映下，维京海盗的后裔们，并没有胜利的喜悦，而是向那只孔武有力、至死不屈的雄性海豹低头致哀……”看到这里，我心中极为悲伤和震撼。为生活所迫，为了生存，挪威人只能如此。而向与他们共生共存的海豹致礼的挪威人，其实心中也充满悲伤。这一幕铭刻在我心上，让我对挪威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同时开启了我通过文学描写人性的认识和关注。

另一个是挪威人、戏剧大师易卜生。他是公认的欧洲戏剧大师。易卜生更是一个了不起的智者、哲学家，是挪威民族导师级人物。他有一段字字珠玑的话，原话记不清了，意思却记得很清：在这个动荡的社会里，我们个人最重要、最要紧、最刻不容缓的是，把自己打造铸造成一个人、人才。

何等的睿智、明敏，高瞻远瞩。易卜生这段极为经典的话，影响了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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