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场文化穿越，我看到了古时的诗意成都

□潘鸣

翻开《走马锦城西》装帧简朴而透着古意的读本，跟随黄勇先生活色生香的文字，我被带入一次独特的文化穿越，每每浏览了几近被岁月风尘湮没的古老成都的“十景”风情，深为成都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历史文化底蕴而魂迷魄动。

黄勇的“走马”，不是随意的“信马由缰”，也没有简单重蹈那些怀旧历史文化籍本的老路数，而是另辟蹊径，从独特奇妙的角度来“窥探成都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的原生态”。

他从浩繁的史料中大海捞针，觅得五百年前大明王朝几位蜀王吟诵“成都十景”的诗章，由此切入，向读者徐徐呈现一座“诗意成都”。作者这个表现角度颇显匠心，在他看来，蜀王们是一个特殊的世袭文人集团，他们见多识广，才华卓越，作品集中而丰富，能充分展现当年成都的自然人文各方面的美魅。

黄勇以朱申凿、朱让栩两位蜀王的诗作为索引展开文本。开篇引用二人的《锦城十景》诗破题，随后一章一景，次第展开，先引诗为证，再娓娓道来，让古成都的美从诗意美晕染开去，呈现出不一样的奇瑰之色，烘云托月般树起一座座成都古文化地标。据考，从清朝以来，在记述成都的所有书籍中，都没有关于“成都十景”的记载，更无这方面的专著。黄勇此书，从流失日本的蜀王文集中深掘源头，旁征博引，选题立意独具新意，一定程度上具有“补白”史料的价值。

黄勇的文本，通篇以五百年前“成都十景”的物象和意境情景再现为主线，引用了蜀王们大量美诗妙吟，细细品读，把明朝中期的“诗意成都”精雕细刻得美若海市蜃楼。但是黄勇的行文又充满了张力，自如融入了“十景”之外更为宽拓的关联史实和场景记叙描写。在时空穿越上，走笔也是大跨度的。说到成都是“应水而生”之城，笔墨上溯至5亿多年前的地质板块运动；写到“市桥官柳”，又倏然掉转笔锋，引用出当红歌手赵雷的民谣《成都》的唱词：“深秋嫩绿的垂柳，亲吻着我额头。”此外，文中还引用了杜甫、纪晓岚、马可·波罗等历朝中外诸多文人骚客的诗文，多角度彰显了古成都的千姿百媚。张弛之间，大大丰富了文本的内涵包容，既显得主干突出，又呈现枝叶繁茂，充分表现了作者构架复杂文本的非凡能力。

文本除了大量的引诗援典，也有不少文字是作者在“说话”，包括对古诗的独到解读，还有多处背景交代和主观叙述、描写和抒发议论。令人惊讶的是作者的语言文字表达风格没有“以雅衬雅”，而是“以俗配雅”：完全是用平实无华的民间语调在表达。阅读中感觉黄勇完全像是在摆“龙门阵”，字里行间多次用到方音俗语，一些字句甚至很“白”很“土”。然而，恰恰是这种形式与内容的反差“配对”，却发酵出一种浑然成趣的接地气的文本质感，让人在亲切、轻松的阅读中怡享古雅文化的大美熏陶。这有点像精心制作一份川味糕点，很雅致的内瓤，却包上乡俗的外皮，还特意混搭粗粮制成，裹上棕叶荷叶，再点上一抹地道的艳红，端上盛宴餐桌，居然颇受食客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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