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月初的一个上午,春节的喜气尚未褪尽,省城成都繁华地段的成都大酒店,突然,一个男子的身影从21楼纵身跃下,“砰”一声巨响,掉在一辆白色小车顶部,随后那人居然又慢慢爬起来走了几步,才倒在了地上。3天后,跳楼重伤的男子在医院死去。警方调查发现,这只是一起买凶杀人和畏罪自杀案件的冰山一角。
□济石 邹军
懦弱丈夫眼睁睁看着妻子被老板霸占
毛星星是三台县乐安镇农民,2005年,他和妻子王蓉蓉把儿子交给家里的老人,到成都新都区新民镇床上用品加工厂上班。
新厂新人,一切都要在这里重新开始。床上用品加工工作主要是靠现代化的电动缝纫机完成,人工主要是按照尺寸裁剪布料,搭配颜色,还有就是将加工的成品打包、外运和销售。
毛星星的工作便是搬运工。王蓉蓉凭着自己的巧手干起了布料裁剪的工作,小两口一边打工,一边积攒孩子的奶粉钱和老人的赡养费。
厂子的老板卢某为人谦和,工人的待遇也不薄,毛星星两口子一干就是几年。可是,干搬运工的毛星星觉得有些累,想换个工作,自己去找老板被拒绝后,他让妻子王蓉蓉又去说。为了丈夫,王蓉蓉走进了老板的办公室。虽然在厂里干了几年,卢某也认识这个三台乡村的少妇,这次却觉得她是那样的清丽温婉,十分顺眼。王蓉蓉把毛星星希望调换岗位的事情说了,卢老板说:“毛星星能够找到你这么能干漂亮的老婆是福气啊,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让毛星星去打包,全部是机器做,比搬运轻松多了……”
毛星星顺利地得到了轻松工作,可王蓉蓉心里却有些不安:“我看卢老板那双眼睛贼溜溜盯我……”毛星星不耐烦地说:“老板比你大了快20岁,又是大老板,咋个会看得起你这个农村婆娘哦!”
后来,毛星星两口子在厂区附近租了一套房屋,自己开伙做饭,由于王蓉蓉的炒菜手艺不错,厂里关系好的工友常常来吃饭,“名声”传到老板卢某的耳朵里,卢老板也经常来吃,还常常带着一些水果、糖果等礼品。毛星星两口子才晓得,为了方便管理加工厂,卢老板就住在他们一个小区。吃得久了,当年27岁的王蓉蓉便多了一份工作,那就是做卢老板的炊事员。
2008年5月12日大地震,卢某的工厂因为是简易的厂房构造,没有受到多少损失,但卢老板发现,毛巾类的产品,销路相当不错。不久,他挨个打电话召回工人,将库存的所有布料做成毛巾被、毛巾毯,单人的双人的分别做。随后,卢老板带着销售人员走进灾区,带着大量的毛巾、毛巾被、毛巾毯,既送也卖。从六月到余震不断的十月天气渐渐转凉,短短4个月时间,卢老板销售额达到3000多万元。一个仅有资产几百万的小工厂抓住商机,卢老板成了名符其实的千万富翁。
变成千万富翁的卢某实在忍耐不住了,2009年初夏,趁着毛星星上夜班,他钻进王蓉蓉的卧室,霸占了垂涎已久的漂亮村妇,随后一发不可收拾。
感觉到卢老板霸占了妻子后,老实巴交的毛星星敢怒不敢言,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长期吃着哑巴亏的毛星星内心的愤怒却越来越深,一天在家里和卢老板同桌喝酒后,老实巴交的毛星星要挟卢老板,要10万块钱买车。
卢某也想分开毛星星和王蓉蓉两口子,他在成都市区的荷花池市场设立一个销售摊位,安排王蓉蓉进城负责,还在城里给她租了一套房子。随后,卢老板拿出了几千元,让毛星星去学开车,学会后,又给他买了一辆几万元的车,让他回三台跑“野的”。然而,毛星星并没有回到三台,而是就地在新都做起了“野的”生意。看着妻子与卢某来往,毛星星好多次想冲上去打人,但是一想到自己全靠卢老板才学会了开车,才有了车子,也就一口气忍了。可越是这样,卢老板就毫不顾忌,双方矛盾越积越深。
老板买凶杀死情妇丈夫
几年过去了,卢某的妻子病死,正处于男人“更年期”的他没有多少忧伤,反而更加在意王蓉蓉。看着王蓉蓉的天生丽质,那白皙细嫩的皮肤,那温柔甜蜜的微笑,那一颗长在下巴的黑痣,时刻让卢某丢魂落魄。但这一切的中间,梗着一个毛星星,卢某有了杀死毛星星的强烈念头。
卢某找到了曾经在厂里干过活的工人杨某。接到昔日老板的电话,杨某兴致勃勃地来到成都一家五星级酒店与卢老板见面。卢某说:“我们做兄弟多年了,现在我老婆病死了,又有人挡住大哥的幸福,你帮不帮?”此前,杨某给卢老板开过几年车,深受老板恩惠,卢大哥的事他是有求必应。卢某拿出20万元现金,放在杨某眼前:“毛星星那个杂种,带着王蓉蓉跑回三台了,坏我的好事,你去给我把他摆平,这20万就是你的。”
杨某早就知道卢老板和王蓉蓉的事,也知道毛星星是个窝囊废,自己与毛星星都在新都跑野的,经常为争抢客人发生矛盾,他早就想收拾毛星星。可杨某没有想到的是老板要毛星星的命。可看着跑野的多年也挣不到的20万元,杨某心动了,卢老板也干脆,留下20万元钞票,走了。
有过江湖经验的杨某知道卢老板嘴里是不轻易冒出“摆平”这个词的,卢老板离开后,他带着20万元离开了酒店。
随后,杨某开车跑到太升南路买了一部二手手机,又到成都火车北站找到跑火三轮的表弟兰某某商量如何“摆平”毛星星。表弟开始还有些不愿意,但杨某给了他1万元钱,兰某某便坐上了表哥的车奔向三台。
寒风中的古城三台,雾茫茫的傍晚,两个失去理智的男人在一家移动通讯维修店里高价买下了一张匿名电话卡,插入了那部在成都买下的二手手机,两人又到了县城的小南街买了一根尼龙绳。第二天,杨某和表弟开着车,在毛星星经常经过的“三盐”公路进行踩点。
10天过后,正在乐安镇揽客的毛星星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说要晚上租车去盐亭接人。毛星星听对方在电话中口气非常地大方,就高高兴兴地将车子开到指定地点。一看两个坐车的人,一个是老熟人杨某,便给他打招呼:“你有车,咋个不自己开嘛,我还以为是哪个大老板租车哦。”杨某笑道:“我车子坏了,我喊我表弟给你打的电话,你们也好说价钱……”3人有说有笑地向盐亭方向而去,大约40分钟后,车子开入了杨、兰二人事先踩好的点:盐亭境内一个偏僻处。杨、兰两人假装要解手叫毛星星停车。
车刚停稳,杨某迅速地摸出尼龙绳紧紧地勒住毛星星的脖子。兰某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石块,猛砸头部……毛星星很快断气,杨、兰二人带着毛星星的尸体,开车到盐亭县两河镇的一个油菜地里抛尸,又开了一段路,他俩弃车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一歹徒畏罪自杀,两嫌疑人落网
几天后,串门走亲戚的当地村民发现了毛星星的尸体。而此前,王蓉蓉已经报案丈夫失踪了,绵阳刑警、盐亭刑警、三台刑警纷纷出动,排查死者生前的最后行踪及社会关系、家庭关系,随后找到了那辆被扔在河边的川BE×2××白色面包车。几天过去了,警方对排查出毛星星夫妇的多个矛盾关系人进行了查证,均排除了嫌疑,未发现重大线索。
警方前往成都,对毛星星曾经工作过的床上用品加工厂进行了秘密调查,获悉死者妻子与老板卢某有着情人关系,同时发现王蓉蓉与卢某有一个手机单线联系的事实。警方发现,卢老板的单线卡在案发前后与一个神秘电话联系密切,而那个神秘电话又与成都的兰某某联系频繁。
案情就要水落石出了,2015年2月2日,知道警方已经在调查毛星星被杀一案后,杨某那颗罪恶的心脏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当天晚上,他住进卢老板给他20万元的那家五星级酒店。次日早上10点左右,杨某从21楼的房间窗户上跳了下去,尽管没有当场摔死,但经过抢救无效,3天后结束了负罪的生命。
几天后,警方将卢老板和兰某某缉拿归案。随后,卢某对自己买凶杀人的事实供认不讳。
绵阳博思律师事务所胥彬律师说,这是个典型的道德品质败坏和法盲行为。卢某为满足个人的私欲,买凶掠夺他人生命,是严重的刑事犯罪。杨某、兰某某为了金钱去杀人,换来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犯罪心理负担严重,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留下的更是一场悲剧。(文中人物系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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