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本师口述的动物故事

“这一份情永远难了，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这是台湾歌手蔡琴演唱的《新不了情》当中的一段歌词。近日，记者走进达州动物标本制作师冯瑜的家中，从他口中听到一些人与动物之间那份浓浓的情感故事，让人感觉这一份情也永远难了。

“我在找转世灵猫”

2010年冬天，还在学做动物标本的冯瑜呆在老师家中，天气有些寒冷，冯瑜双手插在袖口中心里想着：今天不会有人上门做标本了吧！就在这时，房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了，一对年近50岁的中年男女走了进来，女子怀里还抱着一样东西，两人神情悲伤，二话没说女子就直接把怀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随着一层层红绸布的打开，一条身长约1米的美国折耳猫静静地躺在那里。

“它已经走了。”说完女子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不就是死只猫吗？用得着这么伤心吗？”当时的冯瑜觉得有些好笑。男子告诉冯瑜，他叫王某，女子叫李某，他们俩是一对夫妻，都在达城一所学校从事教学工作。5年前，他们买回这只美国折耳猫后，在日常的生活中平添了许多乐趣，人和猫之间也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可就在头一天，当李某下班回家后刚坐在沙发上，折耳猫就“腾”的一下扑到李某的怀中，李某还没来得及和它亲热，折耳猫突然头一歪，竟死了。“太突然了，一点征兆都没有。”李某说，他们夫妻俩已把折耳猫当成亲人，如今它突然离世，他们伤心欲绝，商量再三，决定要把折耳猫做成标本永远保存。

冯瑜说，王某夫妇当时什么材料都要最好的，算下来做这个折耳猫标本需要上万元的费用，但他们没有讨价还价就满口应承，在把折耳猫的皮剥下来后，他们把折耳猫的尸骨抱回了家。次日，王某夫妇告诉冯瑜，他们已为折耳猫买了墓地，做了棺材，写了祭文，请人哭丧，以隆重的方式为折耳猫下了葬。“现在我在找转世灵猫，好让我的折耳猫早点复活。”李某说。

一周后，当李某来拿折耳猫标本时，怀里抱着另外一只美国折耳猫，与折耳猫标本神似。“说真的，我当时真是无法理解人与动物之间的这种感情，觉得这对夫妻做得太过了。但随着干这行越久，就越能体会到他们的心情。”冯瑜告诉记者。

“她只要标本”

2011年6月的一天，货车司机杨某满腹委屈地走进了冯瑜的动物标本制作工作室，提起当天的遭遇他虽然觉得有点冤，但也认了。

原来，当天早上他开车将在公路上玩耍的一条小土狗碾死了，随后一老太婆挡住了杨某的去路。“一条土狗最多一两百块钱，赔就赔。”想着损失并不大，杨某并没有惊慌。“我不要你赔，只要你把这条狗还给我。”老太婆斩钉截铁地说道。“死都死了，咋个还你，除非做成标本。”“我就要你做成标本，就要这条狗。”“遭了，这个老太婆要敲我一笔。”杨某知道，将土狗做成标本的费用少则几千元，多则上万。可无论杨某怎样说情，老太婆始终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只要标本。”无计可施的杨某找到了老太婆所在的社区领导，社区领导告诉他，老太婆只有一个女儿，长大成人后去了国外，只留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在家过日子。前些年，有人为老太婆送了这条土狗，从此她就与小狗相依为命过起了日子，有什么话都向小狗倾述。特别是在2009年的冬天，老太婆在外淋雨后没及时换衣服，躺在床上发起了高烧，如果不及时送医院将会有生命危险，这时，小土狗发现主人躺在床上呻吟，就跑到附近的村民家咬住村民的裤脚往老太婆的屋里拉，老太婆终于被人送到了医院。

“不是她要敲诈你，而是她确实和小土狗有感情，她都80岁了，你就满足她的愿望吧！”听完社区领导的话，杨某理解了老太婆坚持要土狗标本的想法，心甘情愿地来到冯瑜的工作室要求做标本，并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他有空都会提上一些糕点之类的东西去看望老太婆。

“我从此以后只做自然死亡的动物标本”

转眼到了2012年4月，有一天，几个同做动物标本的师兄弟在山上捉了几只小动物，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冯瑜自告奋勇地要杀一只小动物下酒。可当他把明晃晃的刀子刺向小动物时，小动物马上缩成一团，边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边发出凄厉的叫喊声。如此这般，冯瑜和小动物僵持了将近5分钟，最终刀子捅了进去，小动物很快就死了，可冯瑜却头皮发麻。但为了不在师兄弟面前丢脸，冯瑜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恐慌，吃饭时，冯瑜勉强吃下一小块肉后，推说身体不舒服就再也不敢吃了。

“我从此以后只做自然死亡的动物标本。”冯瑜对记者说，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小动物无助的眼神和凄凉的叫声，他脚就发抖，晚上睡觉都做噩梦，再也不敢做活动物标本了。在受杀小动物的事影响后，冯瑜在通川区双龙镇重石寨搞了一个生态农业园，其中专门设了一个野生动物驯养繁殖救治中心，只要是受伤的动物，他都会收养进行医治，然后放归大自然。

“我爱狗但却没人爱我”

无意中，记者在冯瑜的工作室看到其做动物标本的师姐王某的照片时，记者不得不承认此女子长得非常漂亮，气质非凡。“她今年31岁，在某民政局婚姻登记处上班，但因为爱狗，到现在还没找到男朋友。”冯瑜对记者说，王某出生在警察之家，家庭条件优越，人也长得漂亮，她非常喜欢狗，一有空就开车拉着自己的爱犬到郊外玩耍，朋友们也常常被她的快乐情绪所感染，都拉着爱犬一起互动。

去年，有人为王某介绍了一个高大威猛的警察男友小林，双方一见倾心，并很快开始了交往。“狗狗，不要把我的衣服咬烂了哟。”一天，在王某家中，她的爱犬阿黄突然咬住了小林的衣服，小林开玩笑地说完后，用手扳开了阿黄的嘴，谁知阿黄当时没有站稳，一下子就撞到了凳子角上，这下王某心痛极了，在责怪了小林几句后，抱着阿黄就到宠物医院去了……呆在原地的小林思前想后，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打击，在发给王某一条分手短信后，愤然离去。

“我爱狗但却没人爱我，其实我不是不关心人，只是觉得狗狗特别忠诚。”随后，记者在电话里采访王某时她说道，她在婚姻登记处上班，天天给人拿“红本本”，望着人家一对对甜蜜幸福的样子，她也会感到落寞，但她相信，那个既爱她又爱狗的好男人一定会在不远处等她，只是现在还没在对的时间碰到他而已。

采访结束后，冯瑜告诉记者，人和动物之间的情感很复杂，不能简单地用“对错”和“好坏”去评价。但他认为，不管怎样，只要在与动物接触时，自己感觉快乐，不影响他人就可以了。

·本报记者 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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