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忌讳老年痴呆这个词,将老年痴呆换成海默尔式综合症,我却不讳言自己已经出现了老年痴呆的早期症状——睡眠不好,近期记忆减弱,远期记忆增强,说话总是忘词,后言不接前语。由于晚上经常躺在床上“翻烧饼”,许多陈谷子烂芝麻就在脑海里滚来滚去,如果把有些陈谷子烂芝麻抖给别人听听,自己觉得还多少有点意思,担心自己的老年痴呆会越来越严重,再不抓紧时间往外抖,一旦脑海被“刷屏”,糊涂得连人都不认识,岂不想抖也抖不成了?这就有了《总编梦呓录》这部纪实中篇。
为什么叫《总编梦呓录》?因为我抖的大多是和担任达州晚报总编辑有关的那些陈谷子烂芝麻,既不是正规的回忆,也不是严肃的自白,而是似睡非睡,似梦非梦中的片断画面,叫“梦呓录”比较合适。梦呓从哪里录起?先录我是如何阴差阳错,进入《通川报》作记者的吧。
1982年,部队领导决定我退出现役,从炮兵团宣传股长的岗位转业到地方工作。
军队转业干部到地方工作,摆在头版头条位置的无疑是工作安排,“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嘛。部队对每个转业干部的安置都很重视,要求每人都根据自己的特长和爱好,填报三个到地方哪个部门去工作的志愿,如同现在考大学填报志愿一样。当时地方正大力充实政法队伍的力量,领导动员转业干部到公、检、法工作,好多战友都志愿去了政法战线,而我填的第一志愿是达县地区“创办”,第二志愿还是“创办”,第三志愿仍然是“创办”。
所谓的达县地区创办,全称是达县地区文艺创作办公室,就是将达县地区能写小说、能写诗歌、能写散文、能写剧本等等的文化人放在这个办公室里当创作员,一天24小时全由创作员自己支配,工资由国家发放,创作所需的办公场地及文房四宝由国家提供,发表了作品稿酬由创作员得,搞出了成绩还可以评奖。我在部队就已经尝到了搞创作的小小甜头——在部队的最后四年,因为不断地有文章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也就隔三岔五地收到汇款单。虽然那时的稿酬极低,是象征性的,我在《半月谈》杂志上发表的《走纵队还是走横队》的议论文,文章长1000多字,占了《半月谈》的近两个页码,才给10元钱,一般的报纸还达不到10元钱,最低的甚至只有一二元(听说《通川报》当时的稿酬是一条简讯5角钱),可蚊子肉也是肉,一分钱也是钱,要是一个月能得那么几张汇款单,加上工资,收入比团首长还高一截!在我的眼里,能进创办当创作员多好啊,恐怕在全世界都找不到创办这么好的单位了,别说一个文学爱好者在创办一搞几十年,只要拼命干,大大小小都会搞出点名堂。别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哪怕是一只癞蛤蟆,在一个沙窝子里趴一辈子,也能把一个贫瘠的沙窝子捂暖捂肥哟。这么好的工作,我志在必得,三个志愿都填的是“创办”。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现役军人早晚都是要退出现役的。所以,就在部队的团宣传股长任上,我就来了个“身在曹营心在汉”,开始做退出现役后回达县地区创办工作的准备。怎么准备?不停地从辽宁部队驻地,向家乡的《巴山文艺》投稿。那时,以李星、李祖星、张建华、黎增树、崔志中为编辑的《巴山文艺》,是当时全国公开发行的最负盛名的地区级文艺杂志;以谭力、田雁宁、李贵、杨贵云、陈官煊、宋小武、王敦贤为核心的“巴山作家群”,正如日中天,在全国光芒四射。《巴山文艺》助推“巴山作家群”,“巴山作家群”抬升《巴山文艺》。我向《巴山文艺》投稿,一方面是给稿子找婆家,另一方面也是投石问路,想通过在当地的杂志上露脸,为将来回地方进创办开一条路。《巴山文艺》编辑部的那几个哥们倒也“慧眼识才”,从全国各地的自由来稿里,选中了我投递的《“农莾儿”结亲》《“李老转儿”的罗曼史》《“铁拐李”下凡》《“小邋遢”亮相》等好多篇小说,不断地在杂志上推出,并占了好几期的头条位置,《“农莾儿”结亲》还评了小说奖,发了40元奖金,使我人还没有回到大巴山,名字却在故乡文学界的朋友圈晃一晃的,混了个名字熟。别看现在得40元奖金别人听了会笑掉大牙,那时可是一般区乡干部一个月的薪水呢。
领导正式决定我转业回地方工作了,为了达到确实能进创办的目的,我还采取了两条具体措施:一是托熟人给文化局的领导打招呼。那时的创办归达县地区文化局管,我向《巴山文艺》和创办的朋友报告:“我真的要回来了,请给文化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做做工作,请他在我进创办的问题上不要求搭把力,至少别挡道。”二是甩出了一块敲门砖——写了一封毛遂自荐的信,将我在多种报刊上公开发表的小说、杂文剪下来,装订成厚厚的一大册,用挂号信邮给了中共达县地委组织部的领导,恳请他们能根据我的特长和志愿,将我安排到地区创办工作。
那时社会上已刮起“盒子炮”(烟)“手榴弹”(酒)的不正之风,为找个理想的工作时兴送两条好烟两瓶好酒,我不相信“盒子炮”“手榴弹”的威力,相信自己的所谓实力,准备用发表的作品,证明自己的创作潜质,敲开理想工作的大门。
填报好志愿后,开始了将近一年的等待。我的三个志愿都是达县地区创办,但接到的转业通知却是中共达县地委的机关报——通川报社,随军家属随丈夫“归口安排”,我老婆被分配到归宣传口管辖的新华印刷厂。
为什么我没有被分配到梦寐以求的创办呢?原来地委组织部和地区人事局军队转业干部安置办公室本是将我分配到创办的,可根据当时军队转业干部安置的程序,文化局属宣传口管理,我的档案得先交给地委宣传部,再由地委宣传部转给地区文化局,就在我的档案交给宣传部时,宣传部分管人事工作的副部长兼通川报社的党组书记、总编辑刘云杰看了我的档案和我邮给组织部的那封信和一大册剪报,当即拍板,“把刘秀品放到报社吧,他岁数不大,在部队就写了那么多稿,报社正缺记者呢。”刘书记的一句话,打破了我到创办的梦想,阴差阳错,当不成专职创作员当上了记者。
“大哥,我不愿意到报社,想进创办,麻烦你找找人,把我从报社换到创办吧。”一接到分配通知,我立即给大舅哥丁禹星写信,大舅哥当时在达县地区电影公司当经理,动乱年月中与地区许多单位的头头脑脑一起挨过造反派的批斗,网网宽,有人缘,找他托人把我调回创办应该不是问题。 (一)□刘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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