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莉
我家居住的孝泉那条老街,在60年代末期并不叫“界牌街”,而叫“下场”。“界牌街”是后来得名,是德阳与绵竹即孝泉与孝德各自半边为界,包括当地回民的半边街。
“下场”是半边街到标志塔一条3000米左右的街道,有近百户人居住。那时候整条街道都是小青瓦平房,椽木结构为多,极少见到火砖墙。半边街对角处是一个大坝子叫“米市坝”,当头有一间杂货铺,铺面的门是一块一块的长方形板子,每天关门时,都得把二十块左右的板子按照背后的标记一块一块斜斜地放在下面门槛上的凹槽处,再对准上面的凹槽拼拢,然后用一根很粗的铁棒子插在两个木板上的铁圈里,中间那个铁片子的孔扣住木板上的铁圆圈,再用一把大锁锁住,现在这样的商铺门脸很难找到了。我小时候最喜欢这个杂货铺,里面各种糖和饼干是我的最爱。那时遇上计划经济年代,一个月糖票只能买一点点糖,吃完后就得等到下个月。每当家里大人拿一个空瓶子叫我去杂货铺打酱油打醋,那是我最乐意的事情,看着杂货铺那些五颜六色的糖,就是不买,心情也是极好的。
“米市坝”是一个农产品市场,每逢赶集,这里最热闹。天刚刚亮,鸡、鸭、水果、蔬菜、大米等都放在背篼或箩筐里摆在地上了,菜秧苗躺在一个盛有黑泥巴的方形竹编的篮子里,绿油油地翘望着有人将它买回去种进土地,然后长成他们想要的东西。早市一般在7点左右,这里的鸡鸭声、讨价还价声、烧饼敲打声、还夹杂着几个为争抢摊位的吵闹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所有摊位没有固定的位置,早来的人占着有利的地盘开始忙碌分拣摆放着菜,晚来的一些大爷们只好蹲在最边上,一边吧嗒着叶子烟,一边聊着收成。不大的米市坝,大小不等的摊位众多,要么摆成蜿蜒的山路状,要么摆成几行,每行之间留下一条狭窄的过道。那时的米市坝就是一个尘土飞扬的坝子,去买菜的时候,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脚泥,回到家门口还得拿毛巾掸一下身上的灰,或者换掉鞋子,用竹片刮掉鞋上的泥。
老街口有一个“烟站”,其原名为“舒家高房子”,是孝泉“舒氏”的住居。我小时候进去玩,只觉得里面每一间房子都特别大,而且全是火砖墙,地面像金属一样铮亮。
“下场”还有一条河,不宽,但很清澈。记得有一年暴雨成灾,河水溢出卷起泥土化成泥浆向街上倾泻而来,顿时,这条街变成了一条可以撑船的“黄河”。雨停后,街面就有了很多隆起的大小不一的包,行人在这条街走过,鞋子裤脚会全被泥巴裹住。
我不确定“下场”何时变为“界牌街”的,印象中,在80年代末期,这条老街就被当地政府修建成了一条宽阔的水泥路,米市坝的农产品市场也搬到了一个新修的综合市场,整齐的水泥瓷砖台面,看起来不再那么杂乱了;杂货铺在取消计划经济后不久也不复存在了,后来街上增加了许多小超市和服装店,人们生活越来越便利。
“5.12”地震后,老街华丽转身,从米市坝到标志塔,左边全是三层楼的仿古建筑,并突出了“孝”文化的元素;右边是一排精致的商铺,有卖酒的、卖干果的、卖牛肉米粉的、卖小笼包子的……反正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
现在,老街的街口种了一株黄葛兰,长得遮天蔽日、伟岸挺拔,香气四溢;整条街的两旁还种满了桂花树,每年仲秋时节,香味浓郁,晚上枕着金桂的香气入梦,可能在梦里会摘些花瓣酿一坛桂花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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