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牛庄看儿子

儿行千里母担忧。1964年11月，我年仅16岁的大儿子王秀刚到九二三厂（胜利油田）当了工人。他走了以后，最放心不下的是他母亲。孩子从小在身边，突然离开了家，感到空落落的，想起来就哭天抹泪，并时常埋怨我，不该让孩子离开家。其实，儿子走了，我也十分惦念，九二三厂在哪里？是干什么的？直到儿子走了，我也没弄明白。   

不久，儿子来信了，说他在九二三厂下属的钻井二大队工作，工作单位住在广饶县牛庄，是搞石油勘探的，刚来到单位，正在参加新工人培训，具体工作还没分配。当我把信念给他母亲听后，他母亲更是不放心了，嘴里老是念叨，一个孩子整天“钻”到井里干活，那多危险呀？一个劲地嘟囔着，让我去信叫他回来，可儿子回信说，他们刚分到基层队，正参加油田的夺油上产会战，工作紧张，不让回家。

听说不让回家，他母亲就更心慌了。马上就快过春节了，他母亲想儿心切，一个劲儿催我去看看。我也犯嘀咕，孩子总归还小，在那里究竟怎么样，心里的确没数，我决意去看看。可怎么去，又犯难了，坐车要先转博兴，再到广饶，才能到牛庄，很不方便。我想，反正路途不远，干脆骑自行车去。我立即在村里打听了几个经常跑外推脚的，初步知道了道路的大致方向。

问好了路，那天一大早，我骑上自行车，后边带了个小木箱，里边带足了修车工具，又捎上他母亲给他做的被子和鞋袜，在道旭乘船过黄河，沿大坝向东急驰而去。小寒大寒冻成一团。天真冷，坝顶上寒风刺骨，我骑着自行车，冻得耳朵、手脚生疼，都有点麻木了。我下了自行车，使劲跺跺脚，推着走一会儿，再骑一会儿，顺着黄河南大坝向东，大概走了三十多里路，看到一个大水闸耸立在大坝上，走近细看，上写“打渔张引黄灌溉总闸”。到了闸上，见有行人，我就下车打问到牛庄怎么走，那人说，这闸南面是四干渠，向广北送水，顺干渠一直向东就能到。问清了路，我心里更有底了，这人说的和家里人说的一样，于是，我骑上车子顺渠东去。渠顶路全是土路，疙疙瘩瘩不说，走不多远不是遇上沟，就是碰上坎，无法骑行，只好下车推着走，累了就坐在土堆上歇会儿，饿了啃几口凉馒头，可心里热乎乎的，心想，越走离儿子越近了。

再往前走,四处更加荒凉，路上没碰上一个人，也看不到一个村庄。我心中嘀咕，这就是孩子工作的地方？经过八九个小时的奔波，终于到了牛庄，原来这里是个公社驻地。我拿着信封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儿子的工作单位，可让人失望的是，他和师傅到钻井队干活去了，在东营北面，离这很远，任务还没完成，又没有车，一时回不来。我感到十分沮丧，可让我欣慰的是，儿子单位的领导热情接待了我，先让我住下，给我买来饭菜，让我耐心等待，他们尽快想办法通知秀刚，让他早点回来。我等儿子的这一夜又一天的时间，觉得是那么漫长，尽管儿子领导和同事们无微不至地照顾，还是让我真正体验了“度日如年”的感受。这天，晚上8点多，我正躺在儿子的床上胡思乱想，突然房门开了，跑进一个人来，大声叫我：“爹，您怎么来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神来，是儿子回来了，我坐起来，此时，儿子已站在我的面前，这就是日夜惦念的儿子吗？我仔细看了看，两个多月没见，个子好像长高了，身体结实了，穿着满身油污的工作服，像个石油工人的样子。我随即把来这儿的原委简单说了说，儿子听后，眼噙泪花，对我说，自离开家，来到这陌生的地方，白天忙干活，夜里睡觉经常梦见奶奶、娘和家里的亲人们。他又说，和他一起来的那些同乡们全分配到各个钻井队，唯独把他留在这个大队的保养站，是学徒工，学的是电气焊，多数时间到井队工作。当前，这里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石油工人搞会战，工作繁忙，条件艰苦，不过，将来会好的。我听后暗自高兴，儿子大了，懂事了，成人了，我放心了。该休息了，爷俩同睡一张床，我告诉他明天就回去，对他说，看到你挺好，我放心了，明天回去告诉你娘，别再成天惦念着你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儿子推着自行车送出我好远，我强行接过自行车，再看看儿子，他已是泪流满面。我心里也不好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骑上自行车，紧蹬几步，离开了他。走了一段，我回头看了看，他还站在那里向我招手……

时光过得真快，当年只有40岁出头的我，现已年近九旬，人到了这把年纪，好忘事，可那年我牛庄之行，那景、那情，心里记得牢牢的，啥时也忘不了。

新闻推荐

换种方式过个实惠年

本报记者聂潇潇春节一天天临近,人们都在忙活着准备过年的年货。衣服、家电、蔬菜瓜果……各大商场市场转悠着,要买的数不尽,要拿的也拿不过来了。据了解,年轻人逐渐放弃了这种大包小包买年货...

广饶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广饶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