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贫贪官”的非典型性受贿

5月17日,田振玉在庭审中表示认罪,请求审判机关从轻处罚。□本报记者本报通讯员

“消失”503天后出庭受审

5月17日上午9时28分,济宁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一审判庭。在公众场合“消失了”503天的田振玉重新出现在人们面前,这一次,他不再是以地方厅级高官的身份出现,而是一个涉嫌受贿罪正等待法律审判的犯罪嫌疑人。1955年出生的田振玉,今年已经61周岁。现身法庭的他,身穿黑色外套,里面是白色衬衣。

田振玉是何时被纪委带走调查的?此前一直没有确切的说法。庭审中,田振玉主动透露,2015年1月1日晚9时30分,纪委工作人员将正在家中的田振玉控制住,并带到办案工作区。从此,田振玉失去了自由,接受纪委调查。此时距离他正式退休,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

2015年4月29日,也就是田振玉被移送检察机关的第二天,山东省纪委监察厅网站正式通报:“日前,山东省纪委对东营市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党组书记田振玉(正厅级)严重违纪问题立案审查。经查,田振玉违反廉洁自律规定,收受礼金；违规从事营利活动；利用职务便利,在干部选拔任用、企业经营等方面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贿赂。其中受贿问题涉嫌犯罪。”

受贿数额随着职务升迁增加

1976年4月,21岁的田振玉担任垦利县新安公社党委副书记,两年后任共青团垦利县委副书记,此后历任共青团东营市委书记,东营市市直机关党工委副书记,广饶县县长,广饶县委书记,东营市副市长,东营市委常委、秘书长,东营市人大常委会第一副主任等职务。直至案发前,田振玉的仕途一直都是顺风顺水。

从基层一步步走来的田振玉,对自己的政治生命格外看重,多年来也给人留下了“小心谨慎、脚踏实地”的印象。但是随着职务的升迁和环境的变化,在各种利益诱惑面前,田振玉没能守住自己的底线。

起诉书对田振玉最早的一笔指控来自1999年中秋节,此时田振玉任广饶县县长。当地一家企业负责人赵某某以过节看望的名义,赶到田振玉家中,送去5000元现金,推脱一番后田振玉便收下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从县长、县委书记,到副市长、市委秘书长,再到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随着田振玉职务的升迁,赵某某送的钱也从5000元涨到1万元、2万元。2009年,因东营市原副市长陈兴銮案发被捕,引发东营官场不小的震动。为避免给时任东营市委常委、秘书长的田振玉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一年中秋节和春节期间,赵某某没有给田振玉送钱,但是第二年便恢复如常。2012年下半年,党的十八大召开后,看到大环境发生了变化,赵某某停止了给田振玉送钱。

从1999年中秋节到2012年中秋节,田振玉先后17次在其家中或办公室收受赵某某所送现金共计人民币26万元。投桃报李,田振玉也利用担任广饶县委书记,东营市委常委兼广饶县委书记,东营市副市长,东营市委常委、秘书长,东营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等职务上的便利,为赵某某在企业用地、悬挂特号车牌、案件处理等方面谋取利益。

受贿还是违规发放贷款牟利

检方对田振玉的指控中,最大的一笔受贿是来自张某某的60万元。张某某是田振玉妻子的司机,多年来和田家较为熟悉。

2011年初,正是民间借贷风起云涌之时。一次,张某某辗转告诉田振玉,说垦利县一家企业急需三五百万元,如能借给这家企业钱,将会获得高额的利息。田振玉心动了。大家决定凑钱,可是谁都没有这么多钱。张某某建议以自己的名义去银行贷款,让田振玉去协调银行和担保企业。田振玉便给东营胜利农村合作银行董事长打电话,并让赵某某的企业做担保。10天后,290万元打到了张某某的账户。张某某转手把这笔钱借给两家企业,约定的期限到后,张某某拿到了190万元的利息。张某某拿出60万元给了田振玉。

对该笔指控,田振玉称是和张某某“合作经营,合伙做生意”。庭审中,控辩双方围绕这60万元到底是利用职务便利受贿还是违规发放贷款牟利,展开了激烈辩论。

地方高官的“非典型性受贿”

和很多贪腐官员动辄上百万元乃至上千万元的贪腐数额相比,15年来田振玉一共收受3人95万元,在很多人看来,田振玉称得上是一个“清贫贪官”。但办案检察官认为,与其他涉案数额巨大的职务犯罪不同,这是一起地方高官的“非典型性受贿”。

作为一名有着43年党龄的老党员,从公社书记一步步成长为县长、县委书记、乃至副市长、市人大常委会第一副主任,田振玉走到今天令人惋惜。

“多次收钱,单次牟利；长期经营,多次帮忙；职权入股,坐等获利。三笔事实涵盖了受贿罪的三种情形,无论受贿花样如何翻新,权钱交易的本质不会改变。”分析田振玉犯罪的原因,公诉人石磊认为主要有两点。一是未能做到“慎微”。田振玉走上犯罪道路是从不注意小事小节开始的。对于熟悉的人所送的所谓礼金,一直当作正常的“人情往来”,没有主动抵制,陷入了“温水煮青蛙”式的腐败漩涡而不能自拔,最终走上犯罪的道路。二是未能做到“慎权”。田振玉忘记了身为党员领导干部的宗旨,将党和人民赋予的权力当成了为自己牟利的砝码,未能谨慎对待自己手中的权力,是导致其犯罪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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